宮女太監撲簌簌跪了一地,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觸周唯的黴頭。這時錯拉汝赤從門外走進來,遣散了下人後站在周唯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生這麼大氣做什麼?”
周唯將手搭在錯拉汝赤的手背上,強壓著怒意說:“我怎能不氣?你不知道外麵都傳成了什麼樣子。”
錯拉汝赤卻毫不在意地說:“左不過是蘇家想拉我做墊背的,再者,那些傳言也不都是假的,蘇未聞是我見死不救,蘇丞相是我殺的,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或忠或奸,我也殺了不少,不算捕風捉影。”
“話怎麼能這麼說?”周唯皺著眉道,“你不是來行刺我的,更不是細作,這關乎你的名聲和威嚴,我絕不會任由他們如此猖狂!”
錯拉汝赤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名聲,隻不過那些比起周唯來都不重要,周唯執意為他正名勢必會采取一些激烈手段,到時候跟大臣鬨到一副難以收場的地步又是何必?與其兩人都成為談資,倒不如他把這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我……”
周唯毫不猶豫地打斷錯拉汝赤的話,再一次嚴肅道:“彆跟我說你沒事之類的話,你我本就是一體,斷沒有我置身事外的道理。”
“嗯,知道了。”
錯拉汝赤嘴上答應的爽快,可心裡早已經有了盤算,周唯為了他跟那些大臣杠著也不是辦法,他既然接了聖旨,祭了周家先祖,就該為周唯做些什麼。
於是他等啊等,終於等到了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好天氣”,他強忍著渾身上下刺骨的疼痛,帶著幾個隨從匆匆去了右相府上。
謠言不重要,他得不得人擁護也不重要,緩和周唯和老臣之間的尷尬關係才是當務之急。
右相雖迂腐固執,這幾個月也沒少上折子參他,可他的赤誠之心卻擺在明麵兒上,忠誠之心不可寒,他非要替周唯收攏了這世代忠心,仍堪重用的王家不可。
此時右相正在家裹著大厚襖子烤碳火,突然聽下人來報,說錯拉汝赤登門拜訪,嚇得小老頭兒手中的書都跌進了火盆裡。
“他來做什麼?”
右相是個瘦小的老頭兒,留著兩撮小胡須,眼睛亮晶晶的,活像一個黃鼠狼。此時的他卻宛如一個見了貓的耗子,心裡怕的不行,表麵卻還是裝的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皺著眉道:“說我病了,今日不宜見客。”
下人有些為難地說,“老爺,那可是皇後啊……”
“皇後怎麼了!”小老頭兒突然瞪大眼睛,怒道,“我殺人了還是犯法了?他能殺了我不成!”
下人見右相開始吹胡子瞪眼,趕忙一溜煙兒跑出去回話,誰知沒多久又跑回來,一副快哭了的樣子說:“老爺,他說他就站在那兒等您病好,還說……”
“說什麼?”
“還說不知您這病在陛下知曉前能不能好?”
“他!”
右相氣的胡子一跳一跳,一方麵怕忌憚錯拉汝赤曾經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一方麵又不恥他一男兒偏偏要乾些以色侍人的事!
錯拉汝赤靜靜地在相府門外站著,膝蓋鑽心的疼,可從他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樣。
玉清想上前替他清理落在肩上的雪,卻被他阻止:“無妨,肩上沒點雪哪兒看得出我的誠心?”
“可是殿下,外麵太冷了,您的身體會受不住的。”玉清隱約知道他想演一出苦肉計,可她不知道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沒什麼受不住的,”錯拉汝赤突然笑了笑說,“與他在一起後過得是越來越金貴,差點真以為自己有多嬌氣了。”
玉清剛想說什麼,麵前的大門卻突然打開,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頭兒慢悠悠走出來,禮數周到地行禮問安,接著麵無表情地說:“這大雪天的,皇後殿下不在宮中養身體,光臨我這破廬可是有何吩咐?”
得,真把我當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小姐了。錯拉汝赤用了十成的耐心跟這倔老頭周旋,像是沒聽懂那人口中的鄙夷與不屑,自顧自往中廳走去,說:“右相不如進來說。”
右相看著錯拉汝赤有些奇怪的走路姿勢,不知想到了什麼,氣急敗壞地小聲罵到:“世風日下!”
錯拉汝赤明明是來幫周唯解決問題的,可眼下他卻像個大爺似的坐在主位仔細品著茶,右相不開口他就絕不會先說話,看看到底是誰比較急。果然,右相忍不住問到:“皇後殿下駕到有何吩咐?”
“沒什麼,”錯拉汝赤這才放下茶盞,不著痕跡地深呼吸兩下,緩和了一下胸口的痛楚後說,“宮中無聊,想跟右相聊聊天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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