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纏帶夠了?”
“夠。”
“防身用的暗器呢?”
“在。”
周唯實在找不到彆的話可說,隻能退後一步擺擺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那就快走吧,不快活你自然會回來的。”
錯拉汝赤失笑,心道:沒有你,哪裡還能快活?他為皇後有很多身不由己,但在周唯身邊是快活的,於身於心,從未受到過約束,也正因如此他曾無數次放棄離開的念頭,總想再堅持一下,說不定這些矛盾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淡化。
可事實證明他用二十年都無法真正融入周唯的生活,所有人都對他心有防備,彈劾皇後乾政異族掌權的折子從未斷過,華九的防備也從未鬆懈過,周唯想憑一己之力為他衝破所有的偏見,營造一個安穩舒適的避風港,但總有些矛盾是他也無法解決的,比如華九,又比如周潛。
直至此刻錯拉汝赤才意識到自己的快活不過都是靠周唯竭力維持,若他鬆懈分毫,事情便會像如今這般一團糟,所以與其兩人都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不如他遠遠躲開,雖心有不舍,可兩人都能因此鬆一口氣,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壞事。
“你會移情彆戀嗎?”周唯突然問道。
“你會廣納後宮嗎?”錯拉汝赤不答反問。
兩人明明都知道答案,卻還是固執的問著這些無聊又幼稚的問題。
“大婚那日我發過誓,隻愛你一人。”
“我也發誓,這輩子隻屬意你一人。”
周唯終於吃到一顆定心丸,神情放鬆了不少,看著錯拉汝赤騎在馬上即將遠行的背影,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趕忙上前兩步,追上去問:“你何時發的誓?我怎的從未知曉?”
錯拉汝赤擺擺手,騎著馬逐漸消失在路的儘頭,臨行前撇下一句:“我這就去雪山神殿發誓。”
“騙子!”周唯笑罵,但很快就斂了嘴角的笑意,喃喃道,“我怎麼已經開始想你了。”
第二日一早,鳶尾閣的一個頭目來到褚江的營帳,活像是屁股著了火,火急火燎地說:“皇後不見了!”
“你說什麼!”褚江跳起來問道,“什麼叫不見了?”
“陛下方才突然下令拔營,所有人都在整理行裝,隻有皇後的營帳沒有動靜,所以我偷偷去看了看,”他在褚江耳邊小聲說,“那營帳早就空了!連鬼都沒有!”
“萬一皇後在陛下的帳中呢?”
屬下一副看傻子的樣子看著褚江說:“昨日皇後才提著劍大鬨一通,緊接著二人就能儘釋前嫌同床共枕?你覺得說的通嗎?”
“說得通啊,”褚江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說,“他們二人還在禦書房中打過架呢,後來還不是該如何就……”
話音未落褚江突然想到昨日錯拉汝赤的反常,再聯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萬一皇後真是離家出走,皇帝卻對此毫不知情,若皇後再出個什麼意外……那他們這群人可能都得去見閻王!
“陛下!”褚江拖著病體冒冒失失地闖入周唯的營帳,“手下來稟,皇後營帳空無一人,臣已經派人去尋了,請陛下恕罪!”
周唯神色淡淡:“全軍拔營,返回漠北。”
“那皇後……”
“不必管他。”周唯心中憤憤:這個騙子好不容易逃脫苦海,指不定在哪撒歡兒呢!
褚江看著周唯明顯不悅的臉色,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不禁開始擔心起錯拉汝赤的安全,他一個人還帶著傷,皇帝竟也忍心他離開!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相伴二十年卻比不過帝王家的一條老狗,過往的那些偏愛,如今看來都是諷刺!
“老七不見了。”華三悄悄在華九耳邊說。
“他常年在外,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華九敷衍道。他還在想昨天突然出現在刑場的太子,錯拉汝赤顯然不願在太子麵前露出過於暴戾無情的一麵,皇帝那麼做,也難怪禁軍要匆匆趕去主帳護駕,隻是兩人這次的動靜也太小了,鬨騰一下便沒了聲響,太反常……
華三耷拉個腦袋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小聲說:“他大概是奉命去追皇後了。”
“怪不得……”原來是又跑了,華九稍稍鬆了一口氣,“陛下會把人哄回來的。”
“陛下親自送他走的,就在昨夜。”
“什麼!”華九從未如此震驚過,“送走?送哪兒去了?”
華三搖搖頭,皺著眉說:“昨日我怕兩人打起來,所以派人去盯著,但皇後似乎鐵了心要走,陛下這次也沒阻攔,昨晚便悄悄放人離開了。”
“他竟然就這麼走了……”華九喃喃道。
“皇帝不能和離,你說咱們陛下不會廢後吧?”華三憂心忡忡道,“可人都跑了,廢不廢後還有什麼意義?陛下肯定心裡苦著呢……都怪你!”
“怪我什麼?”華九明知故問,“我不該攔著陛下?讓他為皇後送命你們就高興了?”
華九說的不無道理,他們隻有保護周唯這一條使命,至於其他的,都隻能排在周唯之後,包括這個被周唯放在心尖的皇後。
所有人都在緊張地整理行裝,隻有周唯握著一個精致的金冠出神:“連這個都不要了,沒銀子花時把它當了也行啊……真是個強種!”
喜歡周途儘處,唯汝有爾請大家收藏:()周途儘處,唯汝有爾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