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
他強忍著鑽心的劇痛。
飛快地衝到海浪衝刷的邊緣。
不顧一切地將被蟄傷的手背浸入冰冷的海水中!
用力搓洗!
鹹澀的海水衝刷著傷口,帶來短暫的麻痹感。
但劇痛並未減輕多少。
他知道,僧帽水母的毒素極其猛烈。
嚴重的甚至能致命!
恐懼和劇痛讓他渾身發抖。
他不敢再靠近那片水域。
抱著剛撬的幾個牡蠣肉和懷裡的草藥。
跌跌撞撞逃回岩穴。
左手手背上的鞭痕紅腫發亮,像一條醜陋的蜈蚣趴在那裡。
每一次脈搏跳動都帶來一陣尖銳的抽痛。
他顧不上自己的手。
立刻跪在父親身邊。
掏出那幾株銀白色絨毛的草藥。
用魚叉尖刮掉根部的泥土。
摘下所有肥厚的葉片。
放在一塊相對乾淨的石頭上。
用另一塊石頭,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下、碾磨!
手臂的酸痛和手背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
但他咬著牙,一下,又一下!
葉片被徹底搗爛。
變成粘稠的、深綠色的糊狀物。
散發出濃烈刺鼻的鹹澀和苦味。
中間夾雜著那絲奇異的清涼氣息。
他解開父親腿上那散發著惡臭的包紮。
眼前的景象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灰綠色的腫脹範圍更大了。
撚發音更加明顯。
傷口深處,那抹暗沉的壞死色澤似乎擴大了!
膿液變得粘稠渾濁,帶著血絲。
他強忍著嘔吐的衝動。
用魚叉尖小心避開叉尖)刮掉傷口表麵腐敗的組織和殘留的舊藥渣。
每刮一下,昏迷中的陳景行身體都痛苦地抽搐一下。
清理完畢,露出底下糜爛發黑的創麵。
死亡的陰影清晰可見。
陳沐陽抓起一大把新鮮搗出的、粘稠的深綠色草糊。
帶著一種近乎獻祭般的虔誠和決絕。
厚厚地、嚴密地敷蓋在父親整個小腿的傷口上!
從腫脹的腳踝一直敷到膝蓋下方!
草糊接觸到糜爛的創麵。
陳景行即使在深度昏迷中。
身體也猛地劇烈痙攣起來!
喉嚨裡發出嗬嗬的、不似人聲的痛苦嘶鳴!
“爸!撐住!一定要撐住!”陳沐陽淚流滿麵。
用撕下的、相對最乾淨的布條。
將敷滿草糊的小腿緊緊包紮固定。
他不知道自己敷上去的是救命的良藥,還是催命的毒草。
這是絕望中最後的賭博。
做完這一切。
他幾乎虛脫。
癱坐在冰冷潮濕的地上。
左手手背的鞭痕依舊火燒火燎地劇痛著。
胃裡空空如也,隻有生牡蠣的腥鹹在翻騰。
喉嚨乾渴得像要裂開。
他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
目光呆滯地望向洞外陰沉的天空。
時間在死寂中緩慢爬行。
岩穴裡隻剩下父親微弱痛苦的呼吸聲。
和自己沉重的喘息。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一小時。
陳景行腿上厚厚的深綠色草糊包紮處。
邊緣滲出液體的顏色。
似乎…似乎不再是渾濁的黃綠膿液!
而是一種…清澈了許多的淡黃色組織液?
那股濃烈的腐臭味…好像也淡了一點點?
陳沐陽的心臟狂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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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住呼吸,湊近仔細觀察。
不是錯覺!
滲出的液體確實變得清亮了些!
最讓他難以置信的是——
父親原本灰敗死寂的臉上。
那層可怕的蠟黃色似乎…褪去了一絲?
雖然依舊蒼白,但多了一點點極其微弱的、屬於活人的生氣?
“爸…”陳沐陽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探了探父親的額頭。
冰冷依舊,但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樣刺骨的寒?
一絲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暖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
就在這時!
洞外灰暗的天空,毫無征兆地再次飄起了雨絲!
開始很細很密。
很快,雨點變得密集起來。
淅淅瀝瀝地打在礁石上。
發出沙沙的聲響。
陳沐陽猛地抬頭!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
他抓起所有能找到的容器——空椰殼、剖開的椰殼碗、甚至那個用來刮濕泥的淺碗!
像瘋了一樣衝出岩穴!
將它們儘可能分散地擺放在岩穴外相對平整、能承接雨水的礁石凹陷處!
冰冷的雨點打在他臉上、身上。
他卻感到一種久旱逢甘霖的狂喜!
他仰起頭,張開乾裂的嘴。
貪婪地吞咽著從天而降的甘霖!
清涼的雨水滑過灼痛的喉嚨。
滋潤著幾乎冒煙的肺腑。
這是生命的源泉!
他跑回岩穴深處。
捧起一個剛接了一點雨水的椰殼碗。
小心地湊到父親唇邊。
讓清涼的雨水一點點浸潤父親乾裂的嘴唇和喉嚨。
陳景行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貪婪地吞咽著。
雨,越下越大。
很快在岩穴外低窪的礁石坑裡積蓄起小小的水窪。
渾濁,但那是淡水!
陳沐陽守在洞口。
看著雨水注入容器。
看著水窪慢慢擴大。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裡。
終於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微光。
雖然微弱,卻頑強地穿透了絕望的陰霾。
草藥似乎起效了。
雨水降臨了。
父親,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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