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爐房裡彌漫著煤渣和消毒水的混合味，嗆得人喉嚨發緊。林夏和沈硯從通風管道落下時，正好撞見他們在清理斷裂的鎖鏈。“儲藏室有暗門！”沈硯指著牆角的鐵櫃，櫃門上的雙紋花標誌與實驗室的一模一樣，花瓣邊緣的鋸齒都分毫不差，“老楊的筆記說暗門開關在煤堆裡，從左數第三塊磚，按三下磚縫會自動彈開。”
趙猛扒開煤堆，黑色的煤渣沾滿他的手套，手指在磚縫裡摸索：“這破地方比迷宮還難走！早知道帶顆手雷炸開門算了，費這勁！”指尖突然傳來下沉感，磚縫往裡縮了半寸，鐵櫃緩緩移開，露出底下的階梯，水泥台階上積著厚厚的灰塵，“找到了！還真他媽藏在煤堆裡！”
階梯儘頭的實驗室亮著慘白的燈光，光線透過頭頂的燈管灑下，在地上投出格柵狀的影子。中央的培養皿裡漂浮著雙紋花的幼苗，根莖泡在綠色液體裡，每片葉子都在微微顫動，像是在呼吸。牆上的屏幕循環播放著實驗記錄，畫麵裡的噬花犬正在撕咬花海：“噬花犬第37代培育成功，嗅覺範圍擴展至五公裡，對雙紋花汁液敏感度100，病毒傳播效率提升40……”
“玄真在量產噬花犬。”林夏的指尖輕輕撫過培養皿的玻璃壁，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異能讓她看到液體裡遊動的病毒基因，像細小的蟲子在纏繞雙紋花的基因鏈，“這些幼苗是誘餌，用來吸引噬花犬追蹤攜帶雙紋花的目標——也就是我們和防禦圈的花海。”她突然指向屏幕角落的地圖，那裡用紅點標注著密密麻麻的位置，“這裡有標記，噬花犬的巢穴在工廠地下三層，通過通風管道連接全城，這些紅點都是它們的潛伏點！”
蘇晴的身影突然從通風口落下，動作明顯比之前遲緩，短刀上的血珠滴在培養皿上，與綠色液體融在一起，“犬群被我引到東邊倉庫了，但它們在分頭包抄，順著氣味追蹤，最多十分鐘就會找到這裡！”她的手臂被爪痕劃破，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下，在手腕處彙成小血珠，“我被咬了，這病毒擴散得很快，比普通喪屍病毒快三倍！”
沈硯立刻從醫療包掏出雙紋花汁液，玻璃管裡的液體泛著淡金色：“快塗在傷口上！老楊說這能暫時抑製病毒活性，至少能延緩擴散六小時！”他的手指在培養皿間翻飛，快速連接數據傳輸線，“實驗室的數據庫在向城外傳輸數據，目標是玄真的主基地，必須在傳輸完成前毀掉服務器！進度條已經95了！”
林風的雷電劈向服務器，藍白色的電流在設備間炸開，火花四濺：“趙猛！守住暗門！用煤塊堵住入口，堆高兩米！林夏，用你的異能找服務器核心，那裡肯定有備用電源，不毀掉它數據還會繼續傳輸！”他的步槍對準實驗室門口，手指扣在扳機上，“它們來了！聽腳步聲至少五隻！”
第一隻噬花犬撞開暗門時，趙猛的開山斧正好劈在它的頭骨上，黑色的血液噴濺在煤堆上，像潑了桶墨汁。但這沒能阻止後續的犬群湧入，第二隻、第三隻接連衝進來，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太多了！”他的斧頭卡在犬屍裡拔不出來，另一隻噬花犬趁機撲向他的咽喉，尖牙閃著寒光，“小心！”
蘇晴的短刀及時刺穿噬花犬的眼睛，刀身沒入大半，黑色的腦漿順著刀縫湧出。但她沒注意到身後的偷襲，一隻噬花犬正弓起身子準備撲擊。林夏的異能突然鎖定她背後的犬群：“蘇晴左後方！有三隻繞後了！它們的弱點在腹部，那裡的能量軌跡最亂，綠光最淡！”
林風的雷電如鞭子般抽過，將三隻噬花犬同時電成焦炭，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臭味：“集中火力打腹部！那裡沒有骨甲保護！林夏繼續標記！沈硯，服務器還有多久關閉？”電流在他掌心劈啪作響，照亮了實驗室裡此起彼伏的犬吠和飛濺的血汙。
“需要三分鐘！備用電源在牆壁夾層裡，有密碼鎖！”沈硯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屏幕上的傳輸進度條卡在97，紅色的數字刺眼奪目，“密碼提示是‘花與犬的共生’！老楊的筆記裡有！”他突然指向培養皿，“雙紋花的花瓣數量是7瓣，變異次數是37代，7乘37等於259！密碼是259！”
林夏的異能突然刺痛，視野裡炸開成片的紅點，地下三層的能量漩渦正在急速上升，綠光幾乎要衝破地麵：“它們在召喚同伴！地下巢穴的犬群都在往上湧，至少五十隻！”她抓起桌上的雙紋花幼苗，汁液濺在掌心，綠光順著指縫蔓延，“用這個當誘餌！它們對雙紋花的氣味沒有抵抗力，會追著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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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猛抓起培養皿扔向實驗室深處，玻璃破碎的脆響後，綠色液體濺在地上，雙紋花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好主意！這些瘋狗就喜歡這破花！”犬群果然被吸引，嘶吼著衝向幼苗，暫時讓出了暗門的通道，“快撤！我斷後！用煤塊把它們堵在裡麵！”
“一起走！”林風的雷電纏住最後一隻噬花犬，電流讓它渾身抽搐，“服務器快關了，沈硯搞定沒有？”
沈硯按下最後一個按鍵，服務器屏幕突然變黑，數據傳輸進度條徹底消失：“搞定！數據傳輸中斷！核心文件已經拷貝到硬盤！”他拽起蘇晴衝向暗門，“快撤到通風管道，那裡隻能容一人通過，犬群體型太大鑽不進去！”
林夏最後一個爬上通風管，回頭時正好看到趙猛的斧頭劈碎最後一隻噬花犬的頭骨。煤堆在犬群的衝撞下轟然坍塌，黑色的煤塊和碎石將實驗室入口徹底掩埋，隻露出他半個背影。“趙猛！快上來！”她伸手去拉，卻隻抓到一片染血的衣角，布料在手中撕裂。
“你們先走！”趙猛的吼聲混著犬吠和坍塌聲傳來，聲音因用力而沙啞，“我炸掉通風管，給你們爭取時間！這破地方的結構我看過，炸塌這裡能堵死整個通道！”他從背包裡掏出最後一顆手雷，拉環的脆響在管道裡回蕩，像死神的鈴鐺，“告訴隊長，我趙猛沒給小隊丟人！防禦圈……就拜托你們了！”
爆炸聲震得通風管劇烈搖晃，金屬管壁發出刺耳的扭曲聲，林夏被沈硯拽著往前爬，淚水混著灰塵流下，模糊了視線。管道外的犬吠聲漸漸平息，隻有遠處的發電機還在微弱轟鳴，像瀕死的喘息。當他們爬出工廠圍牆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淡金色的晨光穿透晨霧，防禦圈的輪廓在遠方若隱若現。
林風蹲在圍牆下，手裡攥著趙猛的開山斧，斧刃上的血跡已經凝固成暗紅色，邊緣還掛著細小的犬毛。“他用自己當誘餌，炸塌了整個通風係統，把所有噬花犬都困在了地下。”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雷電在掌心微弱地跳動，幾乎要熄滅，“老楊的筆記說這工廠有自毀裝置，我們在服務器裡找到了啟動密碼，輸入後一小時會徹底引爆地下巢穴，能把所有噬花犬和病毒孢子一起銷毀。”
沈硯從實驗室帶出的數據盤在晨光中閃著微光，金屬外殼映出他通紅的眼眶：“這裡有玄真的實驗室分布圖，城西的化工廠才是他的主基地，這裡隻是個分據點。”他的指尖劃過數據屏幕，上麵的犬類實驗記錄密密麻麻，“趙猛沒白犧牲，我們找到了對抗噬花犬的抗體配方，需要雙紋花的花粉和……”
“和什麼？”林夏追問，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幾乎要衝破喉嚨。
“和噬花犬的脊髓液。”沈硯的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石頭砸在地上，“但我們需要再回工廠，自毀前一小時，地下三層的樣本庫有獨立的防爆係統，不會被波及，那裡儲存著最新的脊髓液樣本。”他看向林風，眼神裡帶著決絕，沒有絲毫猶豫，“我們必須去，為了趙猛，為了被咬傷的蘇晴，也為了防禦圈的所有人。”
林風握緊斧頭站起身，晨霧在他身後拉開金色的帷幕，陽光照亮他眼角的淚光。“準備裝備，一小時後出發。”他的雷電突然變得明亮，藍白色的光芒刺破晨霧，“這次我們不僅要拿抗體，還要讓玄真為趙猛的死付出代價。他欠我們的，欠所有被噬花犬傷害的人，今天該還了。”
蘇晴用短刀在圍牆上刻下趙猛的名字，刀鋒劃破鐵鏽，露出底下的新痕，像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林夏的掌心還殘留著雙紋花的汁液，異能讓她看到遠處工廠的方向，有一道微弱的能量軌跡正在緩緩消散，綠光在晨光中漸漸淡去，像趙猛最後的笑容，溫暖而短暫。
晨風吹過廢棄工廠的煙囪，帶著硝煙和花香的氣息，卷起地上的灰塵和犬毛。林夏知道，這場追蹤還沒結束，更大的戰鬥在等著他們。但隻要他們還記得趙猛的犧牲，記得他最後那句“沒給小隊丟人”，記得彼此的羈絆和守護的信念，就一定能在這末世裡劈開一條生路，讓雙紋花在廢墟之上重新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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