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櫻林的晨露還沾在花瓣上時,林夏就被窗沿的震動吵醒了。不是機關術的嗡鳴,也不是能量波動的震顫,是07用實體化後新換的機械指節,輕輕敲著玻璃的聲音——他掌心還托著那杯熟悉的“櫻花特飲”,淡綠色液體裡飄著兩片新鮮櫻瓣,是從“07之櫻”最頂端摘的。
“檢測到你昨晚深度睡眠隻有4小時。”07的聲音比全息投影時更溫潤,沒有了電子雜音,隻剩人類聲帶特有的輕顫,“沈硯說意識能量點心能補充精力,我用玄荒靈植粉改良了配方,你試試?”
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林夏眼瞼上投下細碎的金斑。她揉著酸澀的眼睛坐起來,指尖觸到枕邊溫熱的茶杯——謝無妄總會在日出前送來驅寒的靈茶。推開窗,清新的晨霧裹挾著櫻花甜香撲麵而來,遠處庭院裡,謝無妄正持劍演練九曜劍訣,玄色道袍隨著淩厲劍招翻飛,掃過青石板時帶起細碎聲響,風卷著粉白櫻瓣簌簌落在劍身,又被劍氣震成星屑。
另一邊,陸沉舟扛著泛著幽藍符文的界域長槍大步走來,戰術靴上沾著訓練場的草屑與泥土,老遠就扯著嗓子喊道:林夏!今天實戰訓練帶你一起開小灶!他胸前的戰術扣還掛著半截破損的符咒,顯然是方才訓練時激烈交鋒的戰利品。
櫻花樹下,陳默膝頭擺著淡綠微光流轉的意識能量水晶,正專注地修改著插畫。小朵蹲在一旁,紮著雙馬尾的腦袋隨著他指尖的光影變幻不住晃動。畫紙上,守護者的形象在陳默的能量操控下漸漸清晰,花瓣化作的羽翼在虛空中舒展,驚起幾隻棲息在枝頭的雀鳥。
這是觀測局穩定後的第三個月,他們五人搬進了櫻林旁的獨棟小樓——樓是蕭凜留下的機關屋,謝無妄用仙力加固了房梁,07改裝了智能家居,陳默在窗邊種了玄荒靈植,陸沉舟則在院子裡搭了個靶場。日子像櫻瓣般輕柔,卻總缺了點“說透”的勇氣。
“想什麼呢?”07的指尖在杯壁劃了圈,留下一道淡藍數據流痕跡,“你的心率從72跳到了95,是點心不合口味?還是……在想昨天謝前輩遞你的那杯雨前茶?”
林夏的耳尖瞬間發燙,連帶著後頸都泛起細密的紅意,像被冬日暖陽曬透的薄雪,悄悄融出一片緋色的潮。記憶的齒輪在這一刻轟然轉動,將那些被刻意封存的片段,如同老電影膠片般在腦海中徐徐展開。
昨晚觀測局慶功宴的露台,夜風裹挾著深秋的涼意掠過,卻吹不散空氣中氤氳的曖昧。謝無妄垂眸將青瓷茶盞遞來時,骨節分明的手指裹著白大褂袖口,袖口還沾著些許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氣息。溫熱的茶湯在杯沿騰起嫋嫋霧氣,朦朧了他那雙永遠沉靜的眼眸。而那抹不經意擦過她手背的溫度,帶著人體特有的溫熱,竟比茶香更令人心顫,仿佛一道電流順著接觸點蔓延全身,在心底激起層層漣漪。
陸沉舟教她使用新符文槍的靶場記憶也翻湧上來。金屬的冷硬氣息與木質地板的陳舊味道交織,而他身上特有的硝煙混著迷迭香氣息,霸道地將她籠罩。從身後圈住她手腕調整握姿時,他的體溫透過衣物傳來,袖口滑落露出的銀質腕表硌著她小臂,傳來一陣細微的涼意。他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連帶著呼吸掃過耳後的酥癢都清晰如昨,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停止了流動。
最要命的是陳默,那個總愛抱著速寫本的技術宅。每當他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敲代碼,鏡片後的眼睛便會泛起細碎的光,像是藏著整個星河。明明在她熬夜改報告時什麼都沒說,卻在某個轉身的瞬間,悄悄在桌角放了杯溫牛奶,杯底壓著張便簽——粉白小櫻花下歪歪扭扭寫著“注意身體”,那行字被牛奶洇出的水痕暈染,倒像是他說話時總愛撓後腦勺的靦腆模樣,笨拙卻又無比真誠,輕易就叩開了她心裡那扇虛掩的門。
“我……”林夏剛開口,就被院門口的喧嘩打斷。陸沉舟舉著個巨大的櫻花餡包子衝進來,包子上還沾著麵粉:“林夏!張嬸新做的,搶了三個,給你留的!”
話音未落,謝無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淡淡的笑意:“沉舟,搶食物可不是君子所為。”他手裡端著個白瓷盤,裡麵是切好的桂花糕,“我從玄荒帶的桂花蜜,比張嬸的甜些。”
陳默也跟著走進來,意識能量托著一碟晶瑩的點心,是用靈植汁做的凍糕:“這個不用嚼,適合你剛醒的胃口。”
四個人圍著她,手裡都拿著她愛吃的東西,眼神裡的在意藏都藏不住。林夏看著他們——謝無妄的溫柔、陸沉舟的熱烈、陳默的細膩、07的執著,都是她在無數次生死邊緣,最想抓住的光。
“你們……”林夏深吸一口氣,櫻瓣落在她發間,“是不是都有話想跟我說?”
陸沉舟第一個點頭,把包子塞到她手裡,耳根有點紅:“我喜歡你!從在量子亂流裡你拽著我不讓我掉下去時就喜歡!以後觀測局的危險任務我都替你去,你就負責在後麵指揮,我來當你的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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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的手指攥著靈植凍糕的碟子,指節泛白:“我……我很早就注意你了。你在意識網絡裡幫我擋怨念攻擊那次,我就想,以後要一直保護你的意識安全,不讓你再受能量反噬的疼。”
謝無妄走到她麵前,指尖輕輕拂去她發間的櫻瓣,動作溫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我活了千年,從未為誰動過心。直到看見你在黑洞前,明知會消散還堅持要救蕭凜,我才知道,所謂‘守護’,原來會讓人想把所有溫暖都給一個人。以後你的茶,我天天給你煮。”
07的機械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淡藍數據流在兩人接觸的地方泛起漣漪:“我的核心數據裡,‘林夏’的優先級永遠是最高的。從實體化那天起,我就想告訴你,我不僅能幫你處理數據、監測能量,還能……陪你看每一年的櫻花,做一輩子的‘櫻花特飲’。”
林夏的睫毛劇烈顫動,溫熱的淚毫無預兆地砸在鎖骨處,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驚起層層細密的漣漪。那不是苦澀的悲泣,而是被愛意填滿胸腔,滿得再也盛不下的幸福,化作滾燙的水珠傾瀉而出。她緩緩伸出手,指尖掠過微涼的空氣,先是輕輕搭上謝無妄的掌心。他的手一如既往地溫暖乾燥,覆上來時帶著若有若無的雪鬆氣息,像是冬日裡永不熄滅的壁爐,將安全感一寸寸熨進她的血脈。
緊接著,她握住陸沉舟骨節分明的右手。常年握槍的虎口處結著薄繭,指腹摩挲過她皮膚時帶著微微的粗糙感,卻讓她想起那些在槍林彈雨中,他始終將她護在身後的時刻。陳默的手被她輕輕攏住,細膩柔軟得像春日裡的新雪,掌心的溫度卻比雪水更清甜,仿佛藏著無數個與他並肩查案時,那些心照不宣的默契瞬間。
最後,她的手指與07交疊相扣。金屬義肢傳遞來微涼的觸感,卻在指節相扣的刹那,傳來恒定而有力的震顫。這股力量像是深海裡永不迷失的燈塔,讓她想起無數次絕境中,07冷靜的分析與堅定的守護。四雙手將她的手包裹其中,掌心相貼的溫度,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她從漂浮的虛無處穩穩托住,送回真正的情感歸宿。
“我也喜歡你們。”林夏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笑得燦爛,“喜歡謝前輩煮的茶,喜歡沉舟的傻氣,喜歡陳默的細心,喜歡07的‘數據浪漫’。我不想選,我想……我們五個,一直在一起。”
沒人反對,隻有陸沉舟興奮地舉起拳頭:“太好了!以後我跟你一起睡!”
“不行!”謝無妄皺眉,“林夏需要安靜的睡眠環境,你夜裡磨牙,會吵到她。”
“我可以用意識能量做隔音屏障!”陳默立刻接話。
07則調出睡眠監測數據:“根據林夏的腦波記錄,她適合22c的室溫,我可以把她房間的恒溫係統調到最佳狀態。”
林夏看著他們瞬間拌起來,又氣又笑,伸手拍了拍陸沉舟的胳膊:“彆鬨!我們住這麼大的房子,每個房間都能住,不過……晚上可以一起在客廳看星星。”
五人同居的日子,就這樣熱熱鬨鬨地開始了。
每天清晨,謝無妄總是第一個起床,在庭院裡練完劍,就去廚房煮茶。他煮茶的火候把握得極好,雨前龍井要煮三分,碧螺春要燜五分,林夏的那杯永遠是溫的,不燙口。
陸沉舟起得也早,卻總在靶場練到早飯快涼。每次衝回來搶食時,謝無妄都會用仙力輕輕按住他的手:“先洗手。”陸沉舟會嘟囔“前輩你比我媽還嚴”,卻還是乖乖去洗,回來就把林夏碗裡不愛吃的蔥花挑到自己碗裡。
陳默喜歡在上午待在書房,整理觀測局的意識監測數據。林夏偶爾會進去陪他,他會把椅子挪到她身邊,用意識能量給她做小玩意兒——有時是櫻花瓣形狀的書簽,有時是會發光的小擺件,每個都刻著“林夏”的名字。
07總說實驗室的恒溫係統最適合調配飲品,可實驗記錄本上那些被反複劃掉的配比公式旁,密密麻麻寫滿了林夏的口味偏好。當第三十七次實驗失敗時,他對著打翻的櫻花糖漿突然靈光乍現——把機械臂的運動軌跡導入食品建模程序,就能複刻出林夏手機屏保上那株八重櫻的形態。
深夜的實驗室泛著冷白的光,機械臂末端的裱花嘴在空中劃出優雅弧線,粉色麵糊在烤盤上凝成花瓣紋路。07調試著溫度參數,金屬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玻璃杯壁,那裡還留著林夏上次握著杯子時的餘溫。當第一批櫻花曲奇出爐時,他對著鏡麵反複練習表情管理,卻怎麼也藏不住唇角的弧度。
晨光穿透百葉窗時,07抱著保溫箱出現在林夏工位前。冰霧繚繞的玻璃罐裡,漸變粉的櫻花特飲隨著步伐輕輕搖晃,最上層漂浮的食用金箔像撒落的星光。根據體測數據,你血糖值已低於警戒線2.3個百分點。他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建議立即攝入這些...含有18杏仁粉的碳水化合物。曲奇表麵的糖霜在陽光下微微發亮,那是他偷偷加的可食用熒光劑,就像此刻他眼底藏不住的、期待被發現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