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主子雖然年紀小,但他似乎知道往哪裡去才活得下去。他就這樣一邊乞討,一邊踏上了去往縣城的道路,蘇青青則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保護他。
很快,他就加入了一支乞丐的隊伍,這支乞丐隊伍領頭的看上去不過十一二歲,年紀雖小,可他很有原則,也很有本事。蘇青青觀察了幾天後,發現這個小乞丐頭目不僅能帶領大家乞討到食物,還能在有爭鬥時,保護隊伍中的其他年幼的孩子。
眼睜睜看著金尊玉貴的皇孫殿下淪為乞丐,蘇青青心裡頗不是滋味,但她轉念一想,也許這樣才是對小主子最好的保護。畢竟,無論在哪個地方,乞丐都是最不引人注目的存在。他們總是臟兮兮的,讓人看了就心生厭惡,仿佛多看一眼都會玷汙自己的眼睛一般。
想到這裡,蘇青青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些。她暗自思忖道:“這樣一來,誰能想到堂堂當朝的皇孫殿下,竟然會藏身於一群小乞丐之中呢?”
於是,蘇青青將小主子托付給在縣城開醫館的兒子周信照看,並囑咐周信,隻要確定小主子一直在眼皮子底下即可,其他任何事情,隻要不危及生命,不用過多插手。安排好這一切後,她便離開了縣城,急匆匆趕回家去了。
因為她又收到了周勇的來信,在檢查過信封沒有被拆開的痕跡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周勇的來信還是一如往常的問候,字裡行間透露出對她和兒子的關心和牽掛。她逐字逐句地閱讀著,仿佛能通過紙張上的文字,感受到周勇在寫信時的心情。末尾則是“我很好,勿念”,看到這裡,她心裡多少有些欣慰。
即使夫妻分離,天各一方,許久才能見一次麵。但她知道,他們夫妻同心,彼此都在為同一個目標共同努力。對她來說,這就夠了,畢竟,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蘇青青又讀了兩遍信,她臉上的笑容經久不散,收到這封信,就好像周勇真的跨越了千裡,來到她的身邊一樣。就在她不舍地將信疊好,要放回信封裡的時候,這才發現信封裡還有其他東西。她好奇地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另外一封信件和幾張銀票。
她隨意地掃了一眼銀票的麵額,然後毫不在乎地將銀票塞回信封,這才狐疑地將書信展開,待看清信上的內容,她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信上隻有簡短的兩句話:“孤很快要再送一個孩子過來,望青姨時刻做好準備。”末尾則是幾句千恩萬謝的話。
蘇青青真的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然而,她知道自己彆無選擇,隻能硬著頭皮去麵對這一切。
————
京城。
時隔四年,太子妃再次懷上身孕。太子得知這個消息後,心中充滿了懊惱和自責。他明明已經十分小心謹慎,可為何還是讓太子妃有孕了呢?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太子的心情異常複雜。一方麵,他對這個即將誕生的小生命充滿了期待,畢竟這是他和太子妃的孩子,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存在;
但另一方麵,他又感到無比的害怕。他害怕的不僅僅是再一次麵臨骨肉分離的痛苦,更擔心如果這次再傳出去太子妃再次誕下死胎的消息,會引起他人的矚目。隻怕拔出蘿卜帶出泥,會將第一個孩子也暴露出去。
然而,無論如何,孩子已經來了,這就是一種緣分。作為爹娘,太子和太子妃自然是欣喜萬分。九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終於到了太子妃發動的這一天。
東宮再次如法炮製,等到東宮傳出太子妃再次誕下死胎這個消息一個月後,在遙遠的樂安縣,又多了一個小嬰兒。
太子妃第二次誕下死胎,這件事情很快就在宮廷內外引起了軒然大波,一些流言蜚語開始不脛而走。最先傳出來的是“太子妃不詳,無法為皇家誕下子嗣”,但這個說法隻在小範圍裡傳播,然後是“太子不仁,死胎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傳得沸沸揚揚,但是很快就被“太子身體有問題,所以無法讓太子妃生下健康的孩子”壓了下去。
然而,不管是哪種說法,都很快就銷聲匿跡了,儘管如此,人們的反應卻各不相同。有些人暗自鬆了一口氣,因為不管是哪種說法,對他們都是有利無害的;有的人沾沾自喜,認為他的時機終於到了;有的人則是因為太子無法右後,而放下了對太子的防備;而另一些人則敏銳地察覺到其中的端倪,但由於實在找不到確鑿的證據,最終也隻能無可奈何地作罷。
所以,太子妃兩次誕下死胎這件事隻得不了了之。這件事還將許多放在東宮的注意力轉移了出去,為東宮爭得了片刻喘息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朝廷之中卻悄然興起了一股為太子立側妃的輿論浪潮。儘管沒有人真正看好這位既沒有強大助力,又不知道還能存活多久的太子,但這絲毫不影響朝中那些大臣們進行一場豪賭。
嫡女可是家中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舍不得輕易許配給太子的。但是,家中的庶女卻多得數不過來,隨便挑選一個出來,也足以匹配太子側妃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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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將庶女嫁與太子做側妃,這還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假如這些大臣們全都看走了眼,太子最終真的能夠榮登大寶,自己的女兒是太子側妃,等到太子登基之後,最差也能得個妃位。即使自己並沒有為太子出過多少力,但看在女兒的麵子上,太子想必也不會對自己趕儘殺絕。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輕鬆地躺贏這場政治遊戲。
可要是太子像眾人預料的那樣一敗塗地,那也不過就是損失了一個庶女而已,舍棄掉也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還可以讓女兒在東宮充當眼線,一旦到了必須要站隊的關鍵時刻,這無疑會成為他們向新君投誠的重要籌碼。
於是,朝中眾人蠢蠢欲動,紛紛上奏皇帝請為太子立側妃。然而,皇上還未說準不準允,從未上過早朝的太子殿下便在內侍的攙扶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地來到了金鑾大殿上。
眾人凝視著太子那單薄得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下的身軀,以及那比死人好不到哪裡去的慘白麵色,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這位太子殿下究竟還能苟延殘喘多久呢?
太子強撐著身體,艱難地行了一個跪拜大禮。然後氣喘籲籲地在身旁內侍的攙扶下,才勉強重新站直身子。好不容易站直了身體,太子正準備開口說話,突然,他那原本蒼白如紙的麵龐上,竟泛起了一抹詭異的紅暈。緊接著,毫無征兆地,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他的喉嚨裡爆發出來。
這陣咳嗽來得異常凶猛,太子的臉色也隨著咳嗽的加劇而變得越來越紅。一旁的內侍見狀,急忙用手為太子輕輕拍背,希望能稍稍緩解一下他的症狀。
然而,內侍連拍了幾下,太子的咳嗽非但沒有絲毫減輕,反而愈發劇烈起來。他的身體因為咳嗽而劇烈顫抖著,最後甚至咳得彎下了腰去。太子一邊咳嗽,一邊艱難地擺了擺手,示意內侍不要再繼續拍了。內侍見狀,嚇得臉色煞白,連忙停下手來。
又是一陣“咳咳咳……”的咳嗽聲傳來,眾大臣臉上紛紛露出一副嫌棄的神情,有些人甚至用袖子捂住了嘴巴,似乎生怕被這咳嗽聲傳染。
就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例外,他坐在龍椅上,原本威嚴的麵容此刻也不禁微微一皺。然而,他畢竟是做了二十幾年的皇帝,已經將表情管理修煉得爐火純青。就在他的袖子快要接觸到口鼻的瞬間,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於是他迅速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將衣袖放了下來,就好像他剛才隻是單純地活動了一下手臂而已。
儘管如此,皇帝的眉頭還是微微皺起,顯示出他內心的些許不滿。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內侍,眼神交彙間,內侍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躬身行禮後便悄然退下了。
沒過多久,內侍又快步走回皇帝身旁,對著皇帝微微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皇帝見狀,心中稍安,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朝堂中央的太子。
隻見兩名內侍低著頭走進殿內,其中一名內侍迅速將一張椅子放在太子身後,然後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太子坐到椅子上。另一名內侍則恭敬地將一杯茶水遞到太子手中。
太子的身體有些顫抖,他艱難地接過茶水,輕抿了一口。這口茶水仿佛有著神奇的功效,太子的咳嗽聲漸漸止住了,他的臉色也稍微恢複了一些血色。
太子將茶杯遞給內侍,同時對著內侍扯出一抹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絲苦澀和無奈。然後他對著內侍點了點頭,似乎是在示意他們可以退下了。兩名內侍見狀,又看了一眼高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得到準許之後,兩人這才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緩緩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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