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知意數清楚那串錢竟然有五十文之多時,她心中一緊,連忙抓起錢就往門外跑去,她想要追上李伯文,把多出來的錢還給他。
然而,當林知意跑到門口時,他看到的隻有牛車漸行漸遠的背影,以及牛蹄揚起的一陣陣塵土。儘管她在後麵拚命呼喊,可李伯文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於是,林知意決定懷揣著那串錢,去李德清家一趟,請他幫忙把錢轉交給李伯文。
然而,李德清卻堅決不肯收下這串錢,還反過來勸林知意:“知意啊,既然是老大給你的,那你就收著吧。他這樣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但也絕對不能給他拖後腿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林知意實在不好再拒絕,隻得收下了那串錢。
李伯文趕到縣城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他剛衝進城門,城門就在他身後緩緩關閉。他顧不得喘息,徑直奔向白記。
白記大門緊閉,裡麵漆黑一片,沒有絲毫光亮透出。見狀,李伯文心中一陣抽痛。
以往這個時候,白記應該是人聲鼎沸、燈火輝煌的。顧客們談笑風生,小二們穿梭其中,忙碌而有序。可如今,這裡卻漆黑安靜得讓人害怕,甚至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李伯文繞到白記的後門,輕輕推開門,走進了院子。白記是管吃管住的,他作為賬房先生,有幸分配到了一間獨立的屋子。而不用像其他小二跑堂一樣,好幾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裡。
起初,白記的生意雖略有下滑,但東家始終堅持按照原有的工錢發放。因此,儘管有人生出異心,蠢蠢欲動,但終究沒有人選擇離開。
然而,招牌菜被第一樓成功仿製後,白記的生意每況愈。有兩位廚子毅然決然地決定另尋出路,緊接著,幾個小二和跑堂也毫不猶豫地追隨其後。
東家心善,即使在入不敷出的艱難時刻,他依然堅持給留下來的人發放原本一半的工錢。然而,這一決定並未留住所有人的心。好幾個打雜的得知工錢減半後,紛紛主動向白記道彆,各自去尋找新的機遇。
直到白記的生意愈發冷清,門可羅雀。東家無奈之下,隻得再次將工錢削減一半。這一次,剩下的人熬不住,最終紛紛另謀高就,離開了白記。
偌大的白記,如今除了東家之外,隻剩下李伯文和一個十二、三歲的燒火丫頭。
其實按理來說,酒樓沒有了進賬,最先被辭退的應該是他這個賬房先生。然而,東家是個心善又念舊的,李伯文自己又是一個臉皮厚的,東家不提,他也就當不知道,繼續腆著臉賴在這兒。
其實他並不是多在乎那點工錢,而是他覺得做人得有始有終。想當年,他初來白記時,白記的生意可謂是如日中天、蒸蒸日上。如今白記要倒閉了,他也得幫著東家將一切事情處理好才能離去。
這就好比一對正值壯年的父母,含辛茹苦地將孩子撫養成人。那麼當父母步入暮年時,孩子又怎能對他們置之不理呢?即便其他方麵無能為力,但至少養老送終還是可以做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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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伯文進後院的時候,後院黑漆漆的。
李伯文估計小魚兒應該已經睡下了,小魚兒就是唯二留下來的那個燒火丫頭,說起她的身世,也是讓人唏噓不已。
小魚兒的賭鬼父親賭紅了眼,竟然要將隻有七、八歲的她賣到青樓去,好換一筆銀子來抵債。可她不僅年紀小,整個人還又黑又瘦的,青樓根本看不上她。於是,小魚兒的父親隻好退而求其次,打算將她賣給大戶人家做丫鬟。
可是,人牙子們看到小魚兒那營養不良的模樣,都心生顧慮,生怕她活不了幾年,還沒等賣出去就夭折了,那豈不是砸在自己手裡了?所以,沒有一個人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男人的父母早已離世,他的親戚們對他避而遠之,生怕被他牽連。而他唯一的妻子,也早已被他典當給了彆人。如今,他已經一無所有,唯一能賣的,就隻剩下小魚兒了。
然而,小魚兒卻根本賣不出去。眼看著沒有銀子,賭場的那些人就要將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地剁掉,男人又怒又氣。
從最後一個牙婆家出來後,他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泄,便直接當街暴打小魚兒。這一幕引起了周圍路人的注意,很快就聚集了一圈人圍觀。
小魚兒任由男人拳打腳踢,但她卻毫無反應,既不吭聲,也不躲避,更不會像其他孩子一樣流淚哭泣。她就像一塊人形的石頭,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人們看著一個成年男人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小女孩,都於心不忍,紛紛好言相勸,讓男人彆再打了。
“哎呀,彆打孩子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就是啊,這麼小的孩子,怎麼經得起你這樣打呢?”
“快住手吧,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然而,男人不僅沒有停止毆打小魚兒,反而還變本加厲起來。他嘴裡嚷道:“我打我自己的女兒,你們管得著嗎?一個個真是吃飽了沒事乾!如果真的想管的話,就拿五兩銀子來,將這個賠錢貨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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