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孫老爺更加開心,孫夫人連忙殷勤地走到孫老爺身邊,輕輕地給他捏肩捶背,還不時地和他說些俏皮話,逗得孫老爺哈哈大笑。一旁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也十分乖巧,他們在一旁嬉戲打鬨,不時地說些有趣的事情,讓整個茶房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孫夫人的內心自然是充滿自責和懊悔的,如果不是她當初一時心軟,將娘家嫂子和侄兒接回府裡,也許就不會引發後來的一係列事情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如今所有的問題都已經得到了解決。隻要再等待一個月,等大丫頭出嫁之後,這件事情便會逐漸被人們淡忘。最多再過幾年,就再也沒有人會提起了。
想到這裡,孫夫人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小女兒和小兒子身上。她心中暗自慶幸,還好他們年紀尚小,耽誤得起。否則的話,恐怕她撕了大丫頭的心都有了。
然而,不管大丫頭再如何不對,但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從她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曾經也是孫夫人巴心巴肝疼愛過的孩子。所以,儘管心中有些許不滿,孫夫人仍然希望能夠為大丫頭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當然,她也明白,以大丫頭目前的情況,想要嫁入大富大貴之家已經是一種奢望了。能夠找到一個能讓她衣食無憂的夫家,就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而且,最好這個夫家的距離不要太遠,也不要太近,既能讓大丫頭遠離那些流言蜚語的困擾,又能在事情平息之後,方便她隨時回家探望。
於是乎,在孫夫人的枕邊風不斷吹拂之下,原本還怒氣衝衝的孫老爺終於漸漸消了氣。他心中雖然對大丫頭仍有些許不滿,但在孫夫人的軟磨硬泡下,最終還是咬咬牙,掏出了整整十兩銀子的巨款,去請了那遠近聞名、最能說會道、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媒婆,來為大丫頭說親。
經過一番精挑細選,幾人最終選定了東山鎮李家村的村長家。孫老爺對此頗為滿意,他悠然自得地靠在太師椅上,滿意地喟歎了一聲,正準備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清閒時光,卻突然看見看門的小廝如喪家之犬一般,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小廝跑得氣喘籲籲,滿臉驚恐,一邊跑還一邊扯著嗓子大喊:“老爺,夫人,不好了……”
孫老爺聽到這呼喊,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原本的好心情也瞬間煙消雲散。他眉頭一皺,麵露不悅之色,沒好氣地啐了一口,然後猛地抬起頭,惡狠狠地瞪了那下人一眼,粗聲粗氣地罵道:“你咒誰呢?老子好得很!你才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
那下人被孫老爺這突如其來的一頓臭罵給罵懵了,站在原地,半晌都沒回過神來。等他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想要重複剛才的話,卻在看到孫老爺和孫夫人那要吃人的目光後,硬生生地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小廝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口水,額頭上的冷汗就不停地往外冒。他知道老爺和夫人不愛聽這話,但如果不用這話來開頭的話,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小廝終於下定了決心。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仿佛是在給自己壯膽。緊接著,他眼一閉,心一橫,豁出去似的說道:“老爺,夫人,不好了!和大小姐定親的那一家人過來了!”
話音未落,孫夫人便如同一陣旋風般衝了過來。她麵色鐵青,雙眼圓睜,一把揪住小廝的耳朵,用力一扭再一提,將小廝的腦袋硬生生地提了起來。孫夫人怒不可遏,破口大罵道:“你個小兔崽子,叫你彆說不好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小廝被孫夫人這麼一揪,疼得齜牙咧嘴,他又不敢躲避,隻能“哎呦哎呦”地叫喚著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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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爺見狀,也“呸”了一聲,站起身來,一臉不悅地附和道:“這哪裡不好了?這明明就是大好事啊!夫人,親家上門來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快快隨為夫前去迎接吧!”
小廝的耳朵終於重獲自由,他心有餘悸地用手虛虛地護著耳朵。然而,那通紅的耳朵還是透過指縫若隱若現,仿佛熟透的蘋果,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他的嘴裡不停地“嘶嘶”抽著冷氣,他隻覺得耳朵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噬咬一般,火辣辣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仿佛這隻耳朵已經不再屬於他,隨時都可能從他的腦袋上掉落下來。
就在這時,孫老爺和孫夫人滿臉喜色地準備前去迎接客人。小廝見狀,連忙儘職儘責地開口提醒道:“老爺、夫人,小的看他們的麵色似乎有些不太好看,恐怕是……”
小廝的話還沒說完,孫老爺和孫夫人便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同時“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難道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嗎?
孫夫人的麵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她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的雙眼充滿了驚慌,死死地盯著孫老爺,嘴唇不停地哆嗦著,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孫老爺和孫夫人夫妻十幾載,對彼此之間的了解可謂是深入骨髓。此時此刻,孫老爺怎會不曉得夫人心中所想呢?然而,現在絕非憂心恐懼之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都咽下肚去,然後邁步走向孫夫人。
孫老爺走到孫夫人麵前,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那垂落在身側的雙手。他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將自己的勇氣和冷靜傳遞給夫人一般。
孫老爺凝視著孫夫人的眼睛,用一種溫和而堅定的語氣說道:“夫人,婚期已然確定,即使他們知曉了此事,又能如何呢?恐怕他們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了!親家登門,夫人,快快隨我一同前去迎接吧,切不可怠慢了親家!”
孫夫人聽了孫老爺的話,原本黯淡的眼眸中突然閃過一絲光亮,仿佛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苗。是啊,庚帖都已經交換過了,這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實。就算他們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呢?最多不過是大鬨一場罷了。至於大丫頭嫁過去之後會遭遇怎樣的命運,那便是大丫頭自己的造化了。他們為人父母,所能為大丫頭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替她挑選一戶好人家,讓她有個安穩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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