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白天的喧囂和緊張感,在漆黑的夜色中被放大。窗外偶爾傳來的遙遠警笛聲,讓蘇冉睡得極不安穩,總覺得那扇被加固過的房門隨時會被撞響。
她又一次從淺眠中驚醒,心臟怦怦直跳,下意識地先看向床鋪對麵——那個小身影蜷縮在被子裡的輪廓,似乎是她在這個陌生世界裡唯一的錨點。
唉,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蘇冉在心裡歎了口氣,正準備翻個身強迫自己繼續睡,一陣極其壓抑的、仿佛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嗚咽聲,猛地鑽進了她的耳朵。
聲音來自林默的方向。
蘇冉瞬間清醒,屏住呼吸仔細聽。那不是普通的夢囈,更像是一種被困在噩夢中掙紮的、小獸般的嘶吼,充滿了痛苦和恐懼。
她心中一緊,輕手輕腳地坐起身。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看到林默小小的身體在被子裡繃得緊緊的,拳頭攥著,額頭布滿了冷汗,眉頭死死地皺在一起,嘴唇無聲地顫抖著。
做噩夢了?蘇冉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是夢到了……實驗室嗎?
那個帶編號的腕帶,那張模糊的照片,還有他偶爾流露出的遠超年齡的冷漠和警惕……這一切都指向他可能經曆過極其糟糕的過去。白天他或許能用沉默築起高牆,但夜晚的夢境卻出賣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不……”一聲極輕的、帶著哭腔的抗拒從林默唇邊溢出,充滿了無助。
蘇冉再也躺不住了。她深吸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林默的床邊。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貿然觸碰會不會驚醒他,甚至可能引發他本能的反擊。
但他看起來太痛苦了。蘇冉看著那孩子蒼白的臉和緊鎖的眉頭,一股強烈的憐惜壓過了顧慮。
她慢慢伸出手,極其輕柔地放在林默緊攥的拳頭上,聲音放得又低又柔,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貓咪:“林默?沒事了,隻是做夢,沒事了……”
手下的拳頭先是猛地一僵,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蘇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沒有縮回手,反而用指尖輕輕拍著他的手背,重複著安撫的話語。
也許是她掌心的溫度,也許是那持續不斷的、溫和的聲音起到了作用,林默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了下來。那駭人的嘶吼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喘息聲。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黑暗中,那雙漂亮的黑瞳裡沒有了平日的冷漠,隻剩下未散儘的驚恐和一片茫然的水光。他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蘇冉,似乎還沒完全從噩夢中掙脫。
蘇冉見他醒了,心裡鬆了口氣,嘗試著更進一步。她坐到床邊,用另一隻手笨拙地、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像母親安撫夜驚的孩子那樣。
“不怕,姐姐在呢。隻是夢,都是假的。”她自己都覺得這些話蒼白無力,但此刻除了陪伴和安撫,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林默沒有推開她,也沒有說話,隻是就著這個姿勢,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額頭抵在了她的手臂上。微涼的汗水浸濕了她的睡衣布料,那細微的觸感卻讓蘇冉心頭巨震。
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或者說半清醒)的狀態下,主動表現出依賴和尋求安慰。
兩人就這樣在黑暗和寂靜中待了很久,直到林默的呼吸徹底平穩下來,重新沉沉睡去,隻是這一次,他的眉頭舒展開了,手也無意識地鬆開了拳頭。
蘇冉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塞回被子裡,又替他掖好被角。看著那張終於恢複平靜的睡顏,她心裡五味雜陳。
係統,你看到了嗎?她默默想著,他不是天生的怪物,他也會害怕,也需要保護。
這一次,係統依舊沉默,但蘇冉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那個奇葩的“正能量教育係統”背後,可能隱藏的、更深一層的意義了。
她回到自己床上,卻再無睡意。窗外,城市的夜晚似乎比之前更加寂靜,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感,沉甸甸地籠罩下來。
但這一次,蘇冉心裡除了對未知的恐懼,還多了一絲必須要守護什麼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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