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裡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睛，成了烙在蘇冉視網膜上的恐怖印記。她背靠著冰冷的鐵門滑坐在地上，心臟狂跳得幾乎要衝破胸腔。
它就在外麵！那個……東西！
“嗬……嗬……”
低沉的非人嘶吼和拖遝的腳步聲在門外走廊裡回蕩，時遠時近，像一把鈍刀在反複切割著蘇冉緊繃的神經。每一次聲音靠近，她都嚇得屏住呼吸，生怕一點點響動就會引來撞擊。
一隻。目前能確定的，隻有一隻。
但這意味著整棟樓，甚至整個小區，已經不再安全。它們來了，無處不在。
“起來。”
一個平靜的、略帶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蘇冉猛地回神，發現林默不知何時站到了她麵前。他低頭看著她，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黑眸裡卻是一片沉靜的、與她年齡不符的鎮定。
“地上，冷。”他補充道，然後伸出小手，做出了一個要拉她起來的姿勢。
這個簡單的動作，像一股微弱卻堅定的暖流，瞬間擊穿了蘇冉被恐懼凍結的四肢百骸。她看著林默那雙清澈卻堅定的眼睛，一股強烈的羞愧感湧上心頭。
蘇冉啊蘇冉，你可是個成年人！還是被係統綁定的“保姆”！現在竟然要一個六歲的孩子來拉你、提醒你？
求生的本能和那份被激發出來的責任心，終於壓倒了純粹的恐懼。她深吸一口氣，借力站了起來，腿還有些發軟，但眼神已經重新變得堅定。
“你說得對。”她聲音沙啞，但不再顫抖，“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她再次湊到貓眼確認，那隻喪屍似乎漫無目的地遊蕩到了樓梯口。機會稍縱即逝！
“快，小默，幫忙！”蘇冉壓低聲音，動作迅速地衝向客廳。
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是行動的時候！
她之前收集的物資都堆在客廳角落。她和林默合力，將沉重的袋裝米、麵，以及裝滿水的儲物箱，儘可能地堆到門後，築起一道簡易的障礙。雖然可能抵擋不住瘋狂的撞擊，但至少能延緩一下，製造些聲響預警。
接著，蘇冉將所有窗戶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隻留下一點縫隙用於觀察。手電筒也被她用布蒙住大半，隻透出微弱的光亮，避免在夜晚成為吸引目標的燈塔。
做完這一切，公寓徹底變成了一個昏暗的、與世隔絕的堡壘。門外的嘶吼聲成了唯一的背景音，提醒著他們危險近在咫尺。
蘇冉清點著他們現有的物資：罐頭、餅乾、瓶裝水……省著點吃，大概能支撐一到兩周。時間，一下子變得無比具體而殘酷。
她拿出一些食物和水，遞給林默。兩人坐在遠離門口的客廳地板上，借著微弱的光線，沉默地進食。
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蘇冉看著默默吃東西的林默，忍不住想：他到底明不明白外麵發生了什麼？他為什麼能這麼冷靜？
“小默，”她試探著開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外麵那些……很危險。它們……可能會咬人。”
林默抬起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簡潔地說：“知道。像……野獸。”
他的比喻簡單直接，卻異常精準。在他眼裡，那些喪屍或許就是失去了理智、隻剩下攻擊本能的野獸。
“對，是野獸。”蘇冉肯定了他的說法，心裡稍微鬆了口氣，至少他理解了基本的危險。“所以，我們絕對不能發出大聲響，不能開門，明白嗎？”
“嗯。”林默再次點頭，眼神裡甚至閃過一絲“這很理所當然”的神色。
他的平靜極大地安撫了蘇冉。她忽然覺得，有這個異常鎮定的“小反派”在身邊，或許……活下去的希望，並不像她想象的那麼渺茫。
然而，就在這時——
“砰！”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猛地從樓下傳來！似乎是什麼重物砸在了地上，緊接著，是更多雜亂、瘋狂的嘶吼聲和隱約的玻璃破碎聲！
樓下的混亂，顯然升級了。
蘇冉剛剛放鬆一點的神經再次繃緊。她和林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困守孤樓，危機四伏。他們的生存倒計時，已經滴答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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