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主屋乾淨的玻璃窗蘇冉和王奶奶昨天下午費力清理並用找到的塑料布臨時封好了破洞），灑下斑駁的光斑，給這間臨時棲身的小屋增添了幾分難得的暖意。
空氣中彌漫著米粥的淡淡香氣。王奶奶早早起來，用找到的小半袋米和井水林默確認過安全）熬了一鍋稀粥。這對於啃了幾天乾糧的三人來說，無異於珍饈美饈。
蘇冉小口喝著溫熱粘稠的米粥，感覺一股暖流從喉嚨滑到胃裡，連帶著緊繃的神經都舒緩了不少。她看著坐在對麵，同樣安靜喝粥的林默，少年低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神情專注，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任務。
這幅畫麵，幾乎讓蘇冉產生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如果能忽略窗外荒蕪的田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腐臭，以及他們岌岌可危的處境的話。
“慢點吃，小默，鍋裡還有。”王奶奶慈愛地看著林默，經過幾天的相處，她對這孩子早已從懼怕變成了真心實意的疼惜。她看得出來，這孩子雖然性子冷，話也少，但心思不壞，尤其是對蘇冉，幾乎是言聽計從，保護得緊。
林默動作頓了頓，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就在這片刻的安寧中，那個冰冷的、專屬於蘇冉的界麵，再次毫無預兆地彈了出來，閃爍著不容忽視的光芒。
【係統任務發布：預計不久後將有小股心懷惡意的幸存者隊伍靠近臨時據點。請宿主引導目標人物林默，嘗試對來犯者進行“以德服人”式教育，使其認識到自身錯誤，並承諾改過自新。任務要求：儘量避免造成致命傷害。任務獎勵：生存點數+15，隨機基礎技能卷軸x1。失敗懲罰：無。】
蘇冉：“……”
一口粥差點嗆在喉嚨裡。
她盯著那行字，特彆是“以德服人”四個字，感覺自己的眼角都在抽搐。
以德服人？對末世裡跑來搶地盤搶物資的惡霸？還要讓他們認識到錯誤並承諾改過自新？這係統是末世前那些古裝電視劇看多了，還是對她的忽悠能力以及林默的“說服”方式有什麼天大的誤解？
這難度簡直比讓她徒手單挑喪屍王還要離譜！
“怎麼了？”林默敏銳地察覺到蘇冉氣息的變化，抬起頭，黑眸帶著詢問看向她。
蘇冉張了張嘴，看著林默那雙清澈至少此刻是）又帶著一絲懵懂的眼睛，那句“係統讓我們以德服人”在嘴邊滾了幾滾，怎麼也說不出口。她該怎麼解釋這個奇葩任務？難道要說“崽，等下有人來打劫，你上去跟他們講講八榮八恥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她怕林默理解不了，更怕他理解了之後，會用他那種獨特的、物理意義上的“說服”方式去“以德服人”——比如把對方打到服，或者用死亡威脅對方“改過自新”。那畫麵太美，她不敢想。
“沒……沒什麼，”蘇冉強行擠出一個笑容，試圖糊弄過去，“就是……就是在想，這農場雖然不錯，但防禦還是太弱了，萬一有人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林默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他放下碗，站起身，走到窗邊，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農場外圍。
“有人來，就打出去。”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帶著理所當然的殺氣。
看，這才是正常末世思維！
蘇冉心裡哀嚎，係統你看到了嗎？這才是正常操作！你那個“以德服人”是哪個次元的劇本啊！
“那個……小默啊，”蘇冉硬著頭皮，試圖進行一點“符合係統要求”的引導，“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人來了，我們能不能……先試著跟他們講講道理？就是，用語言說服他們，讓他們自己離開？”
林默回過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困惑，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他微微偏頭，像是在努力理解蘇冉話裡的邏輯：“講道理？他們，會聽？”
在他的認知裡，末世之中，拳頭才是唯一的道理。搶奪、殺戮，如同呼吸般自然。講道理？那是什麼東西？能當飯吃還是能保命？
蘇冉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是啊，誰會聽呢？尤其是在他們這個看起來隻有一老一少一“弱女子”在彆人眼中）的組合麵前，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不，是對著餓狼念經。
“也許……也許會有萬一呢？”蘇冉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底氣不足，“總之，如果待會兒真的有人來，你先彆急著動手，看我眼色行事，好不好？”
她隻能寄希望於“看眼色行事”這個模糊的指令，能讓林默在動手前有那麼一絲絲的猶豫，或者……下手輕點？至少彆弄出人命，勉強算“非致命”吧？至於“認識到錯誤並承諾改過自新”……蘇冉覺得，係統可能對人類的悔改能力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林默看著蘇冉帶著懇求的眼神，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嗯。”
他沒有問為什麼，隻是選擇聽從。這種無條件的信任，讓蘇冉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她感覺自己像個拿著錯誤劇本還硬要演員配合的蹩腳導演。
就在這時，負責在門口附近曬太陽兼帶了望）的王奶奶有些慌張地小跑進來：“小冉，小默！外麵……外麵好像真有人過來了！好幾輛車！”
蘇冉心裡咯噔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立刻起身，和林默交換了一個眼神。林默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危險而內斂，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
蘇冉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看了一眼係統界麵那個刺眼的“以德服人”任務，咬了咬牙。
“走，小默，我們出去‘迎接’一下。”她把“迎接”兩個字咬得格外重，帶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悲壯，“記住，先……看看情況。”
林默沒說話，隻是默默跟在她身後，那雙黑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名為“等待指令”的光芒。
蘇冉一邊往外走，一邊在心裡瘋狂吐槽：係統，你最好祈禱待會兒來的是一群能聽得懂人話、並且講究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奇葩惡霸！否則，你這“以德服人”的任務，怕是要變成“以武會友”的慘案現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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