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遙寫完今日的更新,仔細看了看後台的數據,收益又漲了些,算下來今天掙了兩百多。
她滿意地合上電腦,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
一抬頭,看見裴言川正端著洗衣盆從門外進來。
他剛把洗好的衣服晾在了屋外臨時拉的繩子上。
裴言川站在浴室門口,看著盆裡那幾件女性衣物,其中那件粉白色的內衣明晃晃擺在最上麵,他的動作頓住了,拿著衣架的手懸在半空,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上紅色,竟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
沈星遙下床走過去,探頭一看,瞬間明白了。
她的臉頰也有些發燙,心跳快了幾拍,強裝鎮定道:“啊,我忘記晾了,我來吧。”
說著就要去拿他手裡的衣架。
“彆掛外麵。”
裴言川的聲音比平時更啞了幾分。
“嗯?”沈星遙不解。
他側過身,視線避開那抹粉白,低聲道:“這邊住的都是工地上的人,不太安全。掛在屋裡,用風扇吹一夜就好。”
沈星遙愣了一下,隨即心裡泛起一絲暖意,他連這種細節都替她考慮到了。
“好。”
她接過衣架,儘量自然地把自己那些貼身衣物晾在了屋內唯一能掛東西的舊衣櫃把手上和床尾的橫杆上。
那抹柔軟的粉白色,在這粗糲簡陋的男人空間裡,顯得格外紮眼,也格外曖昧。
裴言川自始至終沒敢往那邊看,但餘光卻無法完全避開。
那顏色和形狀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讓他感覺喉嚨發緊,心底莫名竄起一股燥熱。
他煩躁地摸了摸褲袋裡的煙盒,想到她在屋裡,又忍住了。
“我出去透透氣。”
他找了個借口,聲音緊繃。
“好。”
沈星遙應道,大概猜到他要去做什麼。
裴言川拉開鐵皮門走出去,靠在門外斑駁的牆壁上,迫不及待地點燃了一支煙,猛吸了兩口,直到尼古丁的氣息壓下了胸腔裡那股莫名的火,才緩緩吐出煙霧。
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直到覺得身上的煙味散得差不多了,才重新推門進去。
沈星遙鼻子尖,還是嗅到了那淡淡的煙草味,但想到他平時的壓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當作不知道。
她重新躺回床上,看著坐在床邊地鋪上的他,輕聲說起自己的規劃:
“我算過了,下個月稿費就能提出來,雖然不多,但日子總能鬆快一點。以後你的工資就彆全給我了,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我自己能掙一部分。你的錢,我們存起來好不好?”
裴言川正拿著舊毛巾擦頭發,聞言動作一頓,抬起頭,昏黃的燈光下眼神帶著困惑。
“存起來乾什麼?”
在他的認知裡,他掙的錢,理所應當就是給她花的,供她讀書,讓她過得好一點,這是他這些年唯一的目標和動力。
“創業啊。”
沈星遙說得理所當然,她伸手指了指桌上那幾本被他翻得有些卷邊,關於建築管理和施工技術的舊書。
“我看你經常看這些,你是喜歡的吧?既然喜歡,又有經驗,就去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裴言川沉默了,握著毛巾的手指微微收緊。
創業……
這兩個字對他而言太過遙遠,他從未敢想過。
他的人生軌跡似乎早已注定就是在工地上流汗賣力氣,能供養她讀完大學,看著她展翅高飛,就是他最大的圓滿。
可現在,她卻告訴他,他可以試試另一條路,一條或許能讓他也站在陽光下的路。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沈星遙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他極輕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沒有激動,沒有質疑,隻是將這沉重的可能性,默默地接了過去,放在了心裡。
沈星遙知道他的性格,能說出知道了就已經是極大的進展。
她心滿意足地躺好,閉上眼,忙碌一天帶來的疲憊湧上,很快就睡著了。
聽著床上傳來均勻清淺的呼吸聲,裴言川才緩緩抬起頭。
他的視線不受控製地,慢悠悠地,再次落向掛在床尾橫杆上的那抹粉白色。
少女私密的衣物在昏暗的光線下輪廓柔軟,帶著一種無聲致命的誘惑,與他這間粗陋的出租屋格格不入。
他感覺剛剛被香煙壓下去的燥熱又卷土重來,喉嚨一陣發乾,身體某處不受控製地緊繃。
他猛地閉上眼,低低地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