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春,荊州治所襄陽,荊州牧州府偏院劉琦的暖房裡還飄著淡淡的沉水香。
屋內角落的燭火跳了兩跳,把床榻上錦被繡著的流雲紋映得忽明忽暗,榻上的劉琦猛地“呼”一聲坐起來,額角的汗珠子“啪嗒”砸在衣襟上,臉色白得像紙。
劉琦——不,現在該叫被二十一世紀靈魂奪舍了的劉琦——胸口還在突突地跳,剛才夢裡的景象還紮在腦子裡沒散。
夢裡他就是個局外人,看著“自己”被蔡氏逼得步步退,在襄陽舉步維艱,處處避讓,儘管如此後來好不容易求到江夏太守的位子,卻還是被處處掣肘,最後隻能窩在府裡喝悶酒,不到三十就鬱鬱而終。
那股子透骨的憋屈勁兒,醒了都還堵在劉琦嗓子眼,讓他忍不住想咳。
“公子?”
這時旁邊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輕喚,劉琦這才注意到身邊還躺著人。
而剛才劉琦坐得太急,蓋在兩人身上的錦被隨著劉琦的動作滑下去大半,露出身邊侍女光潔的肩頭,還有鎖骨下那點若隱若現的粉。
燭火剛好照在那片肌膚上,連細絨都看得清,劉琦腦子“嗡”一下就炸了,下意識喊出聲:
“哎!你、你快把被子拉上!”
同時劉琦腦海中也浮現出原主的記憶。
睡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名叫翠兒,是原主貼身伺候的,昨晚也是跟著一起歇在暖房的。
而翠兒被劉琦這一嗓子嚇了跳,抬頭時眼裡還蒙著層剛醒的水汽,看見劉琦紅到耳根的臉,還有自己露在外麵的身子,才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把錦被拉回來裹緊,小聲道:
“公子您咋了?是不是做噩夢了?剛才您睡著的時候,還攥著我的手喊‘彆逼我’呢。”
說著翠兒從錦被中伸出白嫩的小手給劉琦看,隻見白嫩的手臂上確實是被人攥出幾道紅印子。
劉琦沒接話,隻是盯著翠兒白嫩的手臂發呆。
此時的劉琦那還有功夫看翠兒的手臂,正全神貫注(被動)的吸收起腦海中原主(劉琦)的生平記憶。
半響過後,劉琦拍了拍自己有些發脹的腦門,而躺在身側的翠兒,見劉琦先是發呆,隨後又是拍腦門,便誤以為劉琦是不舒服了。
於是翠兒趕緊爬起來摸了摸劉琦的臉頰,柔聲道:“怎麼了公子?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靠(‵o′凸!”
“細枝掛碩果......”
劉琦看著眼前的純色,瞬間發動了橡膠果實能力。
而翠兒在聽見劉琦的喃喃語後,立馬意識到了自己身無寸縷,瞬間臉頰通紅,嬌呼一聲躲回錦被裡麵。
“嗬嗬......”
對於翠兒的反應,劉琦並沒有感到出奇,畢竟古人的三觀不如現代開放,即便已經是待寢侍女了,但白日裡還是有些放不開的。
於是劉琦索性不去管翠兒,而是摸了摸自己的臉,皮膚滑嫩,下巴上剛冒點青茬,連觸感都不一樣。
“不是夢……”
劉琦喃喃著,“老子真穿了?穿成劉表那倒黴兒子劉琦了?”
錦被裡翠兒沒聽清劉琦後麵說的啥,隻覺得今天的公子有點怪怪的。
往常公子就算做了噩夢,也隻會悶著不說話,哪會像今天這樣又喊又叫,還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雖然自己確實是,但公子你說出來好羞人啊!!!
劉琦記得自己昨晚還在出租屋裡熬夜看《三國演義》,看到劉琦那段的時候還吐槽了句“這貨真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結果喝了口小日子進口生可樂,沒等劉琦咽下就覺得天旋地轉,再睜眼就到這兒了。
建安五年……劉琦心裡默念著這個年份。
這年曹操和袁紹還在官渡死磕,孫策在江東剛站穩腳跟,馬上就要被許貢的門客刺殺,孫權這時候才十八歲,在一堆父兄舊部中,站如嘍囉。
而他現在是劉琦,劉表的長子,看著身份金貴,可襄陽城內誰不知道他劉琦雖有長公子名頭,卻是有名無實,空架子一個。
如今的荊州的實權派如蔡氏、蒯氏皆都支持劉琮。
蔡瑁是蔡氏的弟弟,蒯氏與蔡氏多有姻親,是以整個襄陽城,除了他爹劉表,沒幾個人把他這個“大公子”放在眼裡。
“憋屈啊……”
想到這劉琦歎了口氣,又想起夢裡那副慘樣,心裡就發毛。
原主就是太老實,蔡氏說啥他就信啥,劉表稍微護著點蔡氏,他就覺得天塌了,最後自己把自己熬死了。
劉琦可不想走這條路——21世紀他就是個普通人,沒權沒勢,好不容易穿成個諸侯之子,就算開局難,也不能再像原主那樣窩囊死!
燭火又跳了跳,把劉琦的影子投在牆上,晃來晃去的,就如同劉琦那飄搖的未來。
劉琦定了定神,對翠兒說:“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翠兒點點頭,起身的時候還不忘把錦被往劉琦那邊拉了拉,小聲道:“公子要是餓了,就喊外麵的小廝,廚房溫著粥呢。”
翠兒說完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還把門給虛掩上了。
劉琦靠在榻邊,伸手摸了摸榻上的錦墊,觸手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