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峰的話像一塊冰,砸在林野心頭。禁止私自進入北坡?接管防務?林野攥緊了手中的調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調令上“鎮北軍”的印章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刺得他眼睛發疼。
“趙將軍,”林野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北坡的暗蝕不是普通威脅,血蝕之核碎片一旦進化,彆說北坡,就連山下的村落都會遭殃。我們哨站守在這裡三年,每一寸地形、每一種暗蝕的習性都摸得清清楚楚,鎮北軍突然接管,戰士們對地形不熟,萬一遇到緊急情況……”
“林隊長,這是軍令。”趙峰打斷他的話,語氣冷硬,手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將軍自有部署,輪不到你質疑。三天後我會來哨站清點人數和物資,在此之前,禁止任何人再踏入北坡一步,包括你。”
說完,趙峰轉身翻身上馬,對著身後的鎮北軍士兵喝了一聲:“走!”馬蹄揚起雪沫,朝著北坡深處走去,留下林野站在原地,手裡攥著那份輕飄飄卻重如千斤的調令。
晨風吹過,帶著雪的寒意,林野望著鎮北軍遠去的背影,心裡滿是疑惑——鎮北軍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發現血蝕碎片、準備去黑風穀調查的時候來接管防務,甚至禁止任何人進入北坡,這太反常了。是真的為了防控暗蝕,還是……另有目的?
他不敢再多想,立刻轉身朝著哨站跑去。現在不是糾結的時候,必須儘快把這件事告訴蘇醫官、阿吉和陳默,還有老顧提到的黑風穀和黑袍人,這些線索串在一起,背後恐怕藏著更大的陰謀。
哨站的炊煙剛升起,戰士們正在營房前的空地上整理裝備,阿吉正帶著幾個人檢查聖能卷軸,看到林野氣喘籲籲地跑回來,立刻迎了上去:“林隊,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北坡那邊有發現嗎?”
林野沒來得及回答,就拉著阿吉、陳默和剛從醫療帳篷出來的蘇醫官,快步走進自己的營房,關上了門。他把調令放在桌上,又將在溶洞裡發現血蝕碎片、遇到老顧,以及鎮北軍接管防務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最後壓低聲音:“我懷疑,鎮北軍的突然到來,可能跟血蝕之核有關,甚至可能跟那些黑袍人有關。”
營房裡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傳來戰士們的說話聲。陳默拿起調令,反複看了幾遍,眉頭緊鎖:“鎮北軍歸帝國直接管轄,平時負責守衛邊境重鎮,怎麼會突然來管我們這個偏遠哨站的事?而且還禁止進入北坡,這分明是在阻止我們調查。”
蘇醫官坐在桌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眼神凝重:“老顧提到的黑袍人,還有黑風穀的黑色石碑……如果鎮北軍真的跟這些有關,那事情就麻煩了。他們有正規軍的裝備和兵力,我們根本不是對手,一旦他們阻礙我們毀掉血蝕碎片,後果不堪設想。”
阿吉攥緊了拳頭,語氣激動:“那我們不能就這麼交出防務!北坡是我們守下來的,那些暗蝕是我們一次次拚殺才擋住的,現在讓我們眼睜睜看著危險擴大,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林野點頭,目光掃過三人,“但現在硬拚肯定不行,鎮北軍有備而來,我們隻有幾十個人,硬碰硬隻會讓戰士們白白犧牲。必須想個辦法,既能穩住鎮北軍,又能偷偷去黑風穀調查,找到血蝕之核的線索,還有黑袍人的真麵目。”
陳默放下調令,沉吟片刻:“鎮北軍說三天後交接,這三天就是我們的機會。我可以假裝整理巡邏記錄,拖延時間,順便觀察他們的動向,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阿吉,你可以以訓練戰士為由,繼續讓大家熟悉聖能防禦陣,萬一後續有衝突,我們也有應對的能力。”
“我這邊可以準備足夠的解毒草藥和聖能修複劑。”蘇醫官接過話茬,“黑風穀的腐氣濃度高,還有陷阱,必須帶足物資。另外,我可以跟村裡的村長聯係,讓他幫忙留意鎮北軍的動靜,如果他們有異常舉動,也好及時通知我們。”
林野點頭,心裡有了計劃:“好,就按你們說的做。今晚我趁夜去黑風穀,老顧給的地圖上標了安全路線,我爭取在三天內趕回來,找到血蝕之核的線索。你們在哨站穩住陣腳,彆讓鎮北軍起疑心,尤其是趙峰,他看起來很警惕,你們跟他打交道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林隊,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阿吉立刻反對,“黑風穀有暗蝕,還有黑袍人,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林野搖頭,“哨站需要你主持訓練,而且你要是走了,趙峰肯定會起疑心。我一個人去更靈活,遇到危險也能及時脫身。放心,我有聖銀長刀和聖能卷軸,還有老顧的地圖,不會有事的。”
阿吉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陳默拉住了。陳默看著林野:“你一定要小心,每天固定時間發信號給我們,要是超過半天沒收到信號,我們就想辦法去接應你。另外,把這個帶上。”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銅哨,“這是老隊長留下的信號哨,吹三聲短音是安全,三聲長音是危險,穿透力強,就算在黑風穀也能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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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接過銅哨,揣進懷裡,心裡一陣暖流:“好,我記住了。你們在哨站也要注意安全,要是鎮北軍有異常,彆硬扛,先保護好自己和戰士們。”
當天下午,趙峰果然派人來哨站查看,說是“了解哨站的物資情況”。陳默帶著他們去庫房,故意放慢腳步,一邊走一邊“詳細”介紹物資的種類和數量,拖延了近一個時辰。阿吉則帶著戰士們在練兵場練習聖能防禦陣,淡金色的聖能屏障在雪地裡展開,吸引了不少鎮北軍士兵的目光,他們看得嘖嘖稱奇,卻沒人上前乾涉。
蘇醫官借著給村裡送草藥的機會,見到了村長,把鎮北軍接管防務和黑風穀的事告訴了他。村長立刻答應幫忙,說會讓村裡的青壯年在山腳下巡邏,一旦看到鎮北軍有異常舉動,就立刻通知哨站。
夜幕很快降臨,哨站的燈火漸漸熄滅,隻有崗哨的火把還在雪地裡搖曳。林野換上了輕便的黑色棉衣,將聖銀長刀彆在腰間,背上裝著草藥、乾糧和聖能卷軸的背包,又檢查了一遍老顧給的地圖,確認路線無誤後,悄悄走出了營房。
崗哨的戰士是陳默安排的自己人,看到林野,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出聲。林野朝著他比了個手勢,然後彎腰鑽進了雪地裡的樹林,朝著黑風穀的方向跑去。
夜色中的北坡格外安靜,隻有風聲和雪粒落在樹枝上的聲音。林野按照地圖上的路線,避開了鎮北軍的巡邏隊——他們果然在北坡邊緣布置了崗哨,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火把,照亮了周圍的雪地。林野借著樹木的掩護,靈活地穿梭在雪地裡,聖能在周身輕微運轉,降低了自己的氣息,避免被鎮北軍發現。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林野終於離開了鎮北軍的巡邏範圍,來到了老顧地圖上標注的第一道山脊。山脊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風比北坡更烈,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林野拿出火把,點燃後照亮了前方的路,按照地圖上的標記,沿著山脊側麵的小路向下走——這條小路很隱蔽,藏在岩石和灌木叢之間,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顯然是老顧常年采藥踩出來的。
又走了一個時辰,林野來到了鬆樹林前。鬆樹林裡的積雪更厚,樹枝上掛滿了冰棱,火把的光芒在樹林裡顯得格外微弱。林野放慢腳步,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老顧在地圖上標注,這片鬆樹林裡有暗蝕出沒,而且可能有黑袍人的陷阱。
他握緊聖銀長刀,聖能在掌心凝聚,隨時準備發動攻擊。剛走進樹林沒多久,就聽到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從前方的灌木叢裡傳來。林野立刻停下腳步,熄滅火把,躲在一棵鬆樹後麵,屏住呼吸,仔細聽著聲音的來源。
“沙沙”聲越來越近,伴隨著暗蝕特有的腐氣。林野悄悄探出頭,借著月光看到三隻暗蝕正從灌木叢裡鑽出來,它們的體型比普通暗蝕小,卻更靈活,眼睛裡泛著紅光,正朝著林野的方向嗅探。
林野握緊聖銀長刀,等暗蝕靠近後,突然從樹後衝了出來,聖能注入刀身,淡銀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雪地。第一隻暗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長刀砍中,身體瞬間化作黑色黏液。另外兩隻暗蝕嘶吼著朝林野撲來,林野側身躲開,長刀橫掃,將其中一隻暗蝕的爪子砍斷,然後反手一刀,解決了最後一隻暗蝕。
戰鬥很快結束,林野喘了口氣,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認沒有其他暗蝕後,才重新點燃火把,繼續朝著樹林深處走去。走了約莫半個時辰,林野突然看到前方的雪地上有一道明顯的陷阱痕跡——雪層下麵有一根細細的麻繩,連接著旁邊的一棵鬆樹,鬆樹上掛著幾塊巨大的岩石,一旦觸發麻繩,岩石就會砸下來。
林野小心地繞開陷阱,心裡暗暗慶幸老顧的提醒。他繼續往前走,又發現了幾個類似的陷阱,有的是絆索,有的是埋藏在雪地裡的尖刺,顯然是有人故意布置的,目的是阻止外人進入黑風穀。
“這些陷阱應該就是黑袍人布下的。”林野心裡想,“他們這麼緊張,難道黑風穀裡真的有完整的血蝕之核?”
穿過鬆樹林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林野站在樹林邊緣,望著前方的黑風穀——穀口被厚厚的黑霧籠罩,風從穀裡吹出來,帶著濃烈的腐氣,呼嘯聲像是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栗。穀口的岩石上布滿了黑色的苔蘚,和他在北坡溶洞裡看到的一模一樣,顯然這裡也被腐氣長期侵蝕過。
林野按照地圖上的標記,找到了穀口左側的一條隱蔽小路。小路很窄,隻能容一人通過,旁邊就是陡峭的懸崖,下麵是黑漆漆的深穀,看不到底。林野小心翼翼地沿著小路往下走,風越來越大,好幾次差點把他吹下懸崖,他隻能緊緊抓住旁邊的岩石,一步一步緩慢前進。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林野終於下到了穀底。穀底的腐氣更濃,能見度不足五米,火把的光芒隻能照亮身前幾步遠的地方。周圍的岩石都是暗紫色的,地麵上散落著很多骨骼,有動物的,也有人的,有的骨骼上還插著生鏽的武器,顯然這裡曾經發生過激烈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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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握緊聖銀長刀,按照地圖上的路線,朝著穀中央走去。走了沒多久,就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前方的黑霧裡傳來。林野立刻停下腳步,熄滅火把,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屏住呼吸,仔細聽著腳步聲的方向。
腳步聲越來越近,伴隨著低沉的交談聲,是兩個人的聲音,而且聽起來很陌生,不是鎮北軍的口音。林野悄悄探出頭,借著微弱的月光看到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正朝著穀中央走去,他們的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盒子,盒子裡似乎裝著什麼東西,散發著淡淡的暗紅色光芒。
“黑袍人!”林野的心臟猛地一跳,握緊了聖銀長刀——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老顧口中的黑袍人,他們果然在黑風穀裡活動,而且手裡的盒子,很可能裝著血蝕之核的碎片,甚至是完整的血蝕之核!
他悄悄跟在黑袍人身後,保持著安全距離,不敢靠太近——黑袍人的實力不明,萬一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黑袍人走得很快,似乎很熟悉穀裡的環境,他們沿著一條隱蔽的小路,朝著穀深處的一座山洞走去。
山洞隱藏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洞口被黑霧籠罩,散發著比穀底更濃的腐氣。黑袍人走到洞口前,對著洞口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洞口的黑霧突然分開,露出了一條通道。兩人走進通道後,黑霧又重新合攏,遮住了洞口。
林野等黑袍人進去後,才悄悄靠近洞口。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黑霧,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手指傳來一陣刺痛。“這黑霧有結界保護。”林野心裡想,“看來想要進入山洞,必須知道特定的手勢,或者用強大的聖能打破結界。”
他繞著洞口走了一圈,發現洞口周圍的岩石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紋路,和老顧提到的黑色石碑上的紋路很像,這些紋路泛著淡淡的黑色光芒,顯然和結界有關。林野嘗試著將聖能注入手指,輕輕觸碰紋路,紋路突然發出強烈的光芒,一股腐氣從紋路裡湧出來,朝著林野撲去。
林野立刻後退,聖能在周身形成屏障,擋住了腐氣。他看著那些紋路,心裡明白了——這些紋路是用血蝕之核的能量刻畫的,普通的聖能不能打破結界,必須用能克製血蝕之核的聖銀,或者找到紋路的弱點。
他從懷裡掏出聖銀長刀,將聖能注入刀身,刀身泛著淡銀色的光芒。林野舉起長刀,朝著紋路最密集的地方砍去,長刀砍在紋路上,發出“滋啦”的聲響,淡銀色的光芒和黑色的光芒碰撞在一起,產生了劇烈的能量波動。
紋路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黑色的光芒漸漸黯淡下來,結界出現了一道裂痕。林野抓住機會,再次揮刀,朝著裂痕砍去,“哢嚓”一聲,結界終於被打破,黑霧消散,露出了洞口的通道。
林野握緊長刀,警惕地走進通道。通道裡很暗,隻能看到前方隱約的紅光,腐氣更濃,讓人呼吸困難。他放慢腳步,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通道兩側的牆壁上也刻著那些奇怪的紋路,泛著淡淡的黑色光芒,像是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走了約莫十幾步,通道突然變得開闊起來,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溶洞,和北坡的溶洞很像,但比北坡的溶洞大了好幾倍。溶洞中央有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滿了奇怪的紋路,和通道牆壁上的紋路一樣,泛著黑色的光芒。石碑周圍站著十幾個黑袍人,他們圍成一個圈,手裡拿著黑色的盒子,正將盒子裡的暗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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