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時的北坡，還浸在一片淡灰色的晨霧裡。雪層在腳下發出“咯吱”的輕響，每一步踩下去，都會陷進半指深的積雪中，林野裹緊了領口的圍巾，將聖能探測器握在掌心——淡綠色的屏幕微光映在他眼底，隨著腳步移動，屏幕上的波紋始終保持著平穩的頻率，暫時沒有捕捉到異常的能量波動。
他沿著昨天來時的路線前行，雪地裡還殘留著戰士們清理戰場時留下的痕跡：被聖能淨化過的雪層泛著淡淡的金色，暗蝕消散後留下的黑色黏液早已凝固成細小的硬塊，踩在上麵會發出“哢嚓”的脆響。林野時不時停下腳步，彎腰檢查雪地裡的印記，指尖劃過那些凝固的硬塊時，能清晰感受到殘留的微弱腐氣——比昨天戰鬥時淡了很多，卻像一根細針，輕輕紮在他的神經上，提醒著這裡曾有血蝕紋路暗蝕活動的痕跡。
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終於出現了鷹嘴崖的輪廓。崖壁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昨天被封死的暗蝕巢穴洞口處，阿吉布下的聖能結界還泛著淡金色的光澤，陽光透過晨霧灑在結界上，折射出細碎的光點。林野加快腳步走過去，將聖能探測器湊近結界，屏幕上的波紋依舊平穩，沒有出現代表血蝕之核的紅色預警。
“看來巢穴裡沒有殘留的血蝕能量。”他低聲自語，伸手觸碰結界邊緣——指尖傳來溫暖的聖能觸感，結界的紋路清晰完整，沒有被破壞的痕跡。他繞著洞口走了一圈，目光掃過崖壁周圍的雪地，突然注意到右側崖壁下方，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痕。
那道裂痕藏在積雪和岩石的縫隙裡，寬度不足半尺，若不仔細看，很容易當成普通的岩石縫隙。林野蹲下身，用聖銀長刀撥開表麵的積雪，裂痕深處黑漆漆的，隱約能看到潮濕的岩壁，還散發著一絲比洞口更淡的腐氣。他將聖能探測器湊近裂痕，屏幕上的淡綠色波紋突然輕微跳動了一下，雖然沒有變成紅色，卻比之前的頻率快了幾分。
“這裡有問題。”林野心裡一緊，從懷裡掏出一支火把，點燃後伸進裂痕裡。火光照亮了裂痕內部——裡麵比看起來更深，岩壁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色苔蘚，苔蘚下方的岩石呈現出詭異的暗紫色，像是被腐氣長期侵蝕過。火把的光芒順著裂痕延伸，隱約能看到深處有一道向下的斜坡，不知通向哪裡。
他猶豫了片刻，將火把固定在腰間，握緊聖銀長刀，小心翼翼地鑽進裂痕。裂痕內部狹窄，隻能容一人側身通過，岩壁上的黑色苔蘚沾在手上，滑膩膩的，還帶著一股腥氣。走了約莫十幾步，前方的空間突然開闊起來，斜坡出現在眼前，向下延伸的角度越來越陡，周圍的腐氣也越來越濃。
林野放慢腳步，沿著斜坡向下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環境——這裡像是一個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壁上布滿了鐘乳石，卻都覆蓋著黑色苔蘚，地麵上散落著一些破碎的骨骼，不知是動物的還是……人的。他彎腰撿起一塊骨骼，上麵有明顯的爪痕，邊緣還殘留著黑色的腐氣，顯然是被暗蝕攻擊過的痕跡。
“難道這裡還有其他暗蝕巢穴？”林野皺起眉，將聖能探測器舉在身前，屏幕上的波紋跳動得越來越快，淡綠色漸漸朝著黃色靠近——按照探測器的設定，黃色代表中等濃度的血蝕能量，雖然還沒到危險的紅色，卻意味著附近一定有血蝕之核的碎片，甚至可能有更危險的東西。
他繼續沿著溶洞向前走，地麵上的骨骼越來越多，腐氣也越來越濃，火把的光芒在空氣中都顯得有些黯淡。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細微的“滴答”聲，像是水滴落在岩石上的聲音。林野停下腳步，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除了“滴答”聲，還有一陣極其微弱的蠕動聲，從溶洞深處傳來。
他握緊聖銀長刀，聖能在周身緩緩運轉，形成一道淡淡的屏障。隨著腳步靠近，溶洞深處的景象逐漸清晰——那裡有一個巨大的石坑，石坑周圍的岩壁上爬滿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結著一個個暗紅色的囊狀物體，“滴答”聲正是從這些囊狀物體上滴落的液體發出的，而蠕動聲，則來自石坑底部。
林野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麵，探出頭觀察石坑——底部布滿了暗紫色的黏液，十幾隻體型較小的暗蝕正趴在黏液裡蠕動，它們的身體上沒有血蝕紋路，卻比普通暗蝕更靈活，眼睛裡泛著詭異的紅光。而在石坑中央，立著一根圓柱形的黑色岩石，岩石頂端鑲嵌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暗紅色晶體，正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周圍的腐氣都圍繞著晶體旋轉，像是被它吸引著。
“那就是血蝕之核的碎片？”林野的心臟猛地一跳，將聖能探測器對準那塊晶體，屏幕瞬間從黃色變成了橙色，波紋劇烈跳動起來——橙色代表高濃度的血蝕能量，再進一步就是危險的紅色。他握緊聖銀長刀，正準備靠近石坑，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誰？”林野立刻轉身，聖銀長刀出鞘，淡銀色的光芒照亮了身後的通道。隻見一個穿著灰色鬥篷的人影站在那裡，鬥篷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下巴上的胡茬，手裡握著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刀，身上散發著和溶洞裡一樣的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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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緊張，我沒有惡意。”那人開口，聲音沙啞，像是很久沒說話一樣，“我隻是來看看這裡的血蝕碎片，沒有要跟你搶的意思。”
林野沒有放下長刀，警惕地盯著那人：“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你知道這血蝕碎片的來曆？”
那人輕笑了一聲，緩緩摘下兜帽——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眼角和額頭布滿了皺紋，左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額頭延伸到下頜，眼神卻很銳利，像是能看透人心。“我叫老顧，是個遊醫，常年在邊境的山林裡采藥。至於這血蝕碎片……”他指了指石坑中央的晶體，“我已經觀察它半個月了，它一直在吸收周圍的腐氣，而且能量越來越強，再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個月，就能進化成完整的血蝕之核。”
林野心裡一沉：“你說的是真的？那你知道這碎片是從哪裡來的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老顧走到岩石旁邊，蹲下身，撿起一塊散落的骨骼，仔細看了看：“我之前在東邊的黑風穀見過類似的碎片，那裡有一個更大的暗蝕巢穴，裡麵的暗蝕都帶著血蝕紋路。我懷疑，這些碎片都是從同一個完整的血蝕之核上掉下來的，有人在故意將碎片分散到邊境各地，讓它們吸收腐氣後進化，等到所有碎片都進化成完整的血蝕之核，再同時激活，到時候，邊境的暗蝕潮就會再次爆發。”
“有人故意這麼做？”林野的眉頭皺得更緊，“是誰會這麼做？難道是暗蝕的同夥？”
老顧搖了搖頭，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不清楚，但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完整的血蝕之核，還能將碎片分散到各地，這個人的實力肯定很強，而且對暗蝕的了解遠超我們。我之前在黑風穀的時候，還看到過一些穿著黑色長袍的人，他們在保護那個暗蝕巢穴，不讓任何人靠近，我差點被他們發現，隻能趕緊跑出來。”
林野握緊了聖銀長刀，心裡充滿了疑惑——老顧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真的有人在故意散布血蝕碎片，那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是想讓邊境陷入混亂，還是有其他更可怕的陰謀？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林野盯著老顧，語氣裡帶著警惕，“你一個遊醫，按理說應該躲得遠遠的，為什麼還要冒險來這裡觀察血蝕碎片？”
老顧歎了口氣，站起身，看向石坑中央的晶體：“因為我欠老隊長一條命。二十年前，我在山林裡被暗蝕圍攻，是老隊長救了我，還幫我治好了傷。後來老隊長犧牲了，我就一直在邊境遊蕩，一方麵是采藥，另一方麵，也是想幫他看著這片土地，不讓暗蝕傷害這裡的百姓。這次發現血蝕碎片的事，我本來想早點告訴你們，可又怕你們不相信，直到昨天看到你們在北坡跟暗蝕統領打鬥，知道你們有能力應對，才敢出來見你。”
提到老隊長，林野的心裡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老隊長犧牲的時候，他才剛加入哨站，隻見過老隊長幾麵，卻從其他戰士口中聽說了很多關於老隊長的事跡，知道他是個為了保護邊境百姓，願意付出一切的人。如果老顧真的欠老隊長一條命，那他的話或許是真的。
“你說的黑風穀在哪裡？離這裡有多遠？”林野問道，心裡已經做了決定——不管老顧的話是真是假，都要去黑風穀看看，隻有找到更多線索，才能確定血蝕碎片的來曆，以及背後是否真的有人在操控。
老顧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地圖，遞給林野：“黑風穀在北坡的東邊，離這裡大概有三天的路程。那裡地勢險要，常年刮著黑風，能見度很低，而且穀裡的腐氣濃度很高，普通戰士進去很容易中毒。我在地圖上標了一條安全的路線，沿著這條路線走，能避開大部分暗蝕和高濃度的腐氣，但也要小心，穀裡還有一些陷阱，是那些黑袍人布下的。”
林野接過地圖，展開後仔細看了看——地圖上用黑色的墨水標著路線，從北坡出發，向東經過三道山脊，再穿過一片鬆樹林，就能到達黑風穀，路線旁邊還標注著需要注意的陷阱和暗蝕出沒的地點，顯然是老顧精心繪製的。
“謝謝你。”林野將地圖收好，對老顧說，“如果你的話是真的，那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等我們解決了血蝕碎片的事，一定好好謝謝你。”
老顧笑了笑，搖了搖頭：“不用謝我，我隻是在做我該做的事。你們要是要去黑風穀，一定要多帶些解毒的草藥和聖能卷軸，那裡的暗蝕比北坡的更強，而且黑袍人的實力也不弱，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另外，我還發現一個奇怪的事——黑風穀的暗蝕巢穴裡，有一塊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紋路，我看不懂，但總覺得那些紋路跟血蝕之核的能量有關，你們去的時候，可以留意一下。”
林野點了點頭，將老顧的話記在心裡：“我會注意的。對了，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繼續在邊境遊蕩嗎？”
“嗯，”老顧重新戴上兜帽，“我還要去西邊的霧靈山看看，聽說那裡最近也有暗蝕出沒，可能也有血蝕碎片。如果我發現了新的線索，會想辦法通知你們的。你們要是在黑風穀遇到危險，可以朝著天空放三發綠色信號彈，我要是在附近，會趕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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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老顧轉身朝著溶洞的出口走去，腳步很快，轉眼間就消失在通道深處。林野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依舊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緊迫感——不管老顧的話是真是假，黑風穀都必須去，而且要儘快出發，否則一旦血蝕碎片進化成完整的血蝕之核，後果不堪設想。
他轉身看向石坑中央的血蝕碎片，聖能探測器上的橙色光芒越來越亮，周圍的腐氣也越來越濃。他握緊聖銀長刀，聖能注入刀身，淡銀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石坑。“必須先毀掉這個碎片，不能讓它繼續吸收腐氣。”
林野深吸一口氣，朝著石坑走去。石坑底部的暗蝕察覺到他的靠近，立刻從黏液裡爬起來，嘶吼著朝他撲來。它們的速度很快，爪子上帶著黑色的黏液，落在地麵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林野側身躲開第一隻暗蝕的攻擊，聖銀長刀揮出，一道銀色的刀光劃過，暗蝕的身體瞬間被劈成兩半，化作黑色的黏液消散在空氣中。
其他暗蝕見狀，更加瘋狂地朝他撲來。林野運轉聖能，周身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將暗蝕擋在外麵。他握著聖銀長刀，不斷揮舞，刀光閃爍，每一刀都能解決一隻暗蝕。很快，石坑底部的暗蝕就被清理乾淨，隻剩下中央的血蝕碎片，還在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
林野走到黑色岩石前，舉起聖銀長刀，聖能全部注入刀身，刀身光芒大盛，幾乎照亮了整個溶洞。“給我碎！”他大喝一聲，長刀朝著血蝕碎片砍去。“砰”的一聲巨響，長刀砍在碎片上，暗紅色的光芒瞬間爆發，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從碎片上傳來，林野被震得後退了幾步，手臂一陣發麻。
他抬頭看去，血蝕碎片上出現了一道裂痕，卻沒有完全破碎，暗紅色的光芒依舊在閃爍，周圍的腐氣也更加洶湧地朝著碎片彙聚，像是在修複裂痕。“果然沒這麼容易毀掉。”林野皺起眉，從懷裡掏出幾卷聖能卷軸，撕開後扔向血蝕碎片。淡金色的聖能炸開，包裹住碎片，與暗紅色的光芒碰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
聖能卷軸的能量持續衝擊著血蝕碎片，裂痕越來越大，暗紅色的光芒也越來越暗。林野抓住機會，再次舉起聖銀長刀，朝著碎片的裂痕砍去。“哢嚓”一聲，血蝕碎片終於碎裂開來，化作無數細小的暗紅色顆粒，散落在岩石上，很快就失去了光芒，變成了普通的石頭。
周圍的腐氣失去了吸引，漸漸消散，溶洞裡的空氣也清新了不少。林野鬆了口氣，收起聖銀長刀，將聖能探測器湊近岩石——屏幕上的光芒重新變成了淡綠色，波紋也恢複了平穩的頻率。
“終於解決了一個。”林野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轉身朝著溶洞的出口走去。他知道，這隻是開始，黑風穀還有更多的血蝕碎片，甚至可能有完整的血蝕之核，以及神秘的黑袍人，接下來的任務會更加艱難，但他沒有退路——為了老隊長的遺願，為了邊境的百姓，為了哨站的戰士們，他必須堅持下去。
走出溶洞時，天已經大亮，陽光透過晨霧灑在北坡的雪原上，泛著耀眼的光芒。林野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然後朝著哨站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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