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歎息著,目光落在桌上那灘未曾碰過的紅酒,語氣裡多了一絲疲憊。
“那本是我們這一代銀行家的信仰。”
bs就是某種永恒的秩序。它能讓風險被無限分割、被市場消化,仿佛一台不會停轉的機器。隻要持續調整、持續擴展,它就能永遠增長。”
“可事實呢?那機器的齒輪早已滿是砂礫。我們沉醉在增殖的幻覺裡,卻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是最先被吞掉的零件。”
“也是在將近20年前,我為你打通了銀行的關係,和政府搭上了線,幫你掃清一切手續移民到哥倫比亞。我原以為那是一場公平的交易,甚至好處還有那麼一點偏向我自己。”
“可現在看來···嗬,那就是一顆你提前埋好的地雷,我不過是親手把那個炸藥包塞進了自己懷裡。”
羅伯特的笑容逐漸僵硬,眼底卻浮現出一種自嘲與憤怒交織的神色。
而維克多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提著。
“是啊,維克多。”
羅伯特緩緩抬起眼,盯著對麵那張冷靜到近乎冷酷的麵孔,聲音裡帶著扭曲的苦澀。
“它是一把劍。是你用那柄鋒利的劍,激起了我們所有人斬殺惡龍的貪婪,我們也成功斬下了惡龍的首級。”
“而現在呢?你站在這裡,像個審判者,告訴我們是我們錯了。可笑的是,真正把這把劍磨利的人,是你。”
“所以,彆再假裝自己是冷靜的旁觀者了。你和我們一樣,甚至比我們更早就知道這條路的儘頭是什麼。你隻是在等我們摔倒,然後踩著屍體往上爬。”
他放下酒杯,聲音低沉:“維克多,若說我們是沉醉於幻覺的傻子,那你就是那個親手釀造幻覺的魔術師。”
“說完了嗎,羅伯特?”維克多看了看手表,“距離我們預約簽訂協議截止的時間隻剩下20分鐘了。”
他抬眸,所有人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冷漠。他隻是想要帶著自己的勝利成果離開,僅此而已。bs等金融產品出過力,我可以把出價提高9.83。”
沉默良久,第一位股東緩緩起身。他神情僵硬,卻終究還是走向合同桌。筆尖在紙張上滑過,留下一行潦草的簽名。隨後,他連頭也不回,徑直離開會客廳。
空氣中像是被打開了缺口。第二位股東緊隨其後,神色陰沉,卻仍舊簽下名字;第三位股東起身時甚至沒有遮掩心底的恐懼,幾乎是顫抖著完成簽署。
一個接一個。
厚重的簽字筆在手中傳遞,簽名後的合約逐漸堆積起來,像是沉重的鎖鏈,一環一環將大通銀行捆縛。
終於,隻剩下羅伯特。整個會議廳內,隻剩下他與維克多對峙。
他看著桌上的合同,目光複雜而痛苦。那一紙文字,不僅意味著銀行的控製權易主,更像是宣判了他幾十多年來的信仰和努力破碎。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提筆,在自己的名字上落下最後一筆。
筆鋒停下的瞬間,他像是老了十歲。
維克多則沒有理會,隻是緩緩合上文件,手指輕輕撫過那一頁頁沉甸甸的簽名。
“從今天起,大通銀行正式成為弗雷斯威爾私人銀行的一部分。它的一切業務與債務都將由我維克多·弗雷斯威爾接手。”
隨後他轉頭看向垂頭喪氣的羅伯特,說道:“但羅伯特,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已經為你留好了位置,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弗雷斯威爾私人銀行哥倫比亞地區的總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