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諾頓低聲自語,“這一切都是我的了。”
他看著安靜進食的紅葉,想象著墨菲此刻正在公共馬廄受苦的樣子,嘴角不禁揚起一抹冷笑。
那個靠著運氣上位的泥腿子,終究還是被他這個正牌馬夫趕走了。
油燈突然劈啪作響,諾頓回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
而此時紅葉已經吃完了燕麥,正安靜地看著他。
諾頓輕輕吹熄了油燈,讓馬廄陷入一片黑暗。
在最後的微光中,他仿佛看到了墨菲那張令他厭惡的臉。
“這就是命啊。”
諾頓在黑暗中喃喃自語。
他習慣性地在胸前畫了個新月環抱星辰的手勢,低聲祈禱:“願奧睿利安的星光指引我的道路,願真理之光庇護我的生存。”
就在這時,一陣刺骨的寒風突然從門外灌進來,吹得諾頓打了個寒顫。
他皺起眉頭,心想自己剛才明明關好了門,難道是門閂出了問題?
這可不行!
如果因為馬廄的門關不嚴實,導致紅葉染上風寒,那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作為馬夫,他必須立即修好這扇門。
諾頓摸索著走向門口,雙手在黑暗中尋找著門板。
他用力將門重新關緊,確認門閂已經牢牢插上。
寒風的呼嘯聲頓時減弱了許多。
接著,他轉身摸索著想要重新點燃油燈。
手指在牆壁上探尋,尋找著掛油燈的鐵鉤。
和那些不懂裝懂的普通仆役臆測的不同,主馬廄裡其實並不需要時刻點燃炭火。
這些戰馬有著厚實的皮毛,比人類耐寒得多。
而且出於防火的考慮,隻要馬廄封閉嚴實,有足夠的乾草就夠了。
炭火更多是給值夜的馬夫取暖用的。
想到這裡,諾頓不禁得意起來。
在公共馬廄時,那裡連半點炭火都見不到,馬夫們隻能擠在駑馬身邊取暖。
而現在,他不僅能享用炭火,還能在這溫暖的主馬廄裡照料珍貴的戰馬。
這種對比讓他更加確信,自己本就該待在這裡,而不是那個靠運氣上位的墨菲。
諾頓終於摸到了火石,隨著火石相擊的脆響,油燈被重新點燃。
就在燈火亮起的瞬間,他忽然感覺到一片陰影從背部傳來。
他猛然一驚,正要回過頭去,然後隻覺得脖頸一涼,再也沒有意識。
在搖曳的油燈光下,一個陌生的身影,亂糟糟的,宛若乞丐一樣的,站在諾頓背後,手中拿著騎士劍。
這個身影正是墨菲。
昨日下午,他借著湯姆的口信離開城堡,先後走訪了漢克與巴特家中,最後在湯姆彌留之際守候在側。
待湯姆咽下最後一口氣,他便趁著夜色,從自家倒塌的農舍附近挖出了兩年前埋下的騎士劍。
經過一番喬裝,他悄無聲息地潛回杜瓦爾男爵堡,一路避開巡衛,直到潛入主馬廄,正看見諾頓在給紅葉喂夜料。
他屏息凝神,悄然靠近,在諾頓點燃油燈的刹那出手。
此刻,墨菲握著仍在滴血的騎士劍,感受著劍柄傳來的冰冷觸感和長劍的重量。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此劍,果然鋒利。
不愧是扈從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