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杜瓦爾男爵堡。
外區主馬廄隻點著一盞昏黃的油燈。
諾頓披著厚實的羊毛毯,提著一桶剛拌好的燕麥推開了馬廄門。
寒風裹挾著雪花從門縫裡鑽進來,讓他打了個寒顫。
“這鬼天氣……”
他低聲咒罵著,迅速關緊厚實的木門,仔細插好門閂。
馬廄的密封相當完好,將呼嘯的寒風嚴嚴實實地擋在了外麵。
諾頓將油燈掛在牆上的鐵鉤上,搖曳的燈火在牆壁上投下晃動的影子,整個馬廄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昏黃中。
雖然聽不見外麵的風聲,但空氣中仍殘留著方才帶入的寒意。
他走到紅葉的隔間前,這匹戰馬正安靜地站在陰影中,隻有那雙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微光。
“餓了吧?”
他邊說邊將食桶放在食槽裡。
紅葉警惕地豎起耳朵,但沒有立即上前進食。
看著紅葉猶豫的樣子,諾頓心中升起一絲煩躁。
他想起了墨菲,那個靠著勞森大人的幸運才能留在主馬廄的小子。
憑什麼那個泥腿子能贏得這匹戰馬的信任?
諾頓強壓下心頭的不快,用儘可能溫和的語氣再次說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紅葉終於緩步上前,開始低頭進食。
諾頓靠在隔欄上,注視著這匹戰馬。
在昏暗的光線下,戰馬強健的肌肉隨著咀嚼的動作微微起伏。
這一刻,諾頓突然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真的回到了主馬廄,從那個靠著彆人幸運上位的小子手裡奪回了本該屬於他的位置。
“墨菲……”
諾頓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厭惡。
那個泥腿子不過是因為勞森大人僥幸生還,才能繼續留在主馬廄享受優渥的待遇。
而他諾頓,這個經驗豐富的馬夫,卻因為裡奧大人戰馬的戰死,不得不在公共馬廄受苦。
這種不公讓他的內心充滿憤懣。
窗外傳來巡夜守衛的腳步聲,諾頓暫時收起思緒。
直到腳步聲遠去,他才繼續打量著正在進食的紅葉。
這匹原本屬於勞森大人的戰馬,如今因為主人的幸運而轉到了裡奧大人名下,也連帶著讓他這個裡奧大人的老馬夫重新回到了主馬廄。
紅葉突然抬起頭,警惕地望向門口。
諾頓耐心地等待著,直到它重新低頭進食。
儘管心中對墨菲充滿不屑,但諾頓對墨菲曾經的紅葉始終保持著專業的態度。
他知道,要贏得一匹戰馬的信任需要時間和耐心。
“彆擔心,以後就由我來照顧你了。”
諾頓輕聲說道,伸手想要撫摸紅葉的脖頸。
戰馬微微躲閃了一下,但這次沒有完全避開。
這個細微的變化讓諾頓感到一絲滿足,經過了三天,至少這匹馬開始接受他了。
諾頓走到食槽邊,抓起一把剩餘的燕麥。
這些飽滿的穀粒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他想起在公共馬廄時,連喂馬的飼料都是發黴的草料。
而墨菲卻能在主馬廄享受這些優質燕麥,這種對比讓諾頓心中的不滿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