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瓦爾男爵堡,內堡。
“西爾文的情況如何?”
男爵的聲音從帷幔後傳來,伴隨著一陣壓抑的咳嗽聲,侍從急忙遞上絲帕,上麵赫然沾染著幾縷血絲。
羅頓微微欠身:“醫生說,即便康複,本來就遭受詛咒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這次的毒藥雖然不致命,但對本就虛弱的身體造成了很大負擔。”
男爵的手指摩挲著絲綢帷幔:“你覺得會是誰乾的?西爾文?還是凱爾文?”
羅頓沉吟片刻:“兩位少爺都有嫌疑,若是西爾文少爺自導自演,可以借此博取同情,鞏固地位,若是凱爾文少爺所為,除去兄長自然能掃清繼承道路。”
男爵追問道:“之前的調查有結果了嗎?而且那些在城堡中流傳的消息呢?關於凱爾文質問你的那些話,怎麼會傳得人儘皆知?”
羅頓搖了搖頭,神色凝重:“沒有結果,而且消息傳播得如此之快,顯然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若是西爾文少爺所為,目的是製造輿論壓力,若是凱爾文少爺,則可能是為了轉移視線。”
男爵長歎一聲:“我的傷勢你也清楚,現在連下床都困難。西爾文又……羅頓,現在我能倚仗的隻有你了。”
羅頓向前一步,單膝跪在床前:“我永遠效忠於您和杜瓦爾家族。”
“起來吧,老夥計。”男爵示意他起身,“說說你的看法,在繼承人這件事上,我們該如何應對?”
羅頓站起身:“表麵上,我們必須明確支持西爾文少爺,這是正統,但私下裡也許該給凱爾文一些空間。”
男爵閉上眼睛,沉默良久:“你的意思是……”
羅頓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讓兩位少爺各展所長,在這特殊時期,或許需要讓領地看到誰才是真正有能力守護這片領地的人。”
男爵緩緩搖頭,帷幔的陰影落在他蒼白的臉上:“不,再容我考慮考慮。”
這一考慮,便是整整一夜。
……
次日破曉,墨菲如常在公共馬廄開始一天的勞作。
城堡高層的風雲變幻,對這些底層仆役而言,遠不如眼前喂飽駑馬,清理馬廄來得重要。
若是草料準備不足,或是馬廄清掃不淨,管事的鞭子隨時都會落下。
就在這時,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如野火般傳遍了主馬廄區,紅葉生病了。
這個消息讓主馬廄區的馬夫都繃緊了神經。
即便在北方商路還暢通的年景,一匹訓練有素的戰馬也價值三百金幣。
這相當於男爵領內一座莊園整年的收入。
而如今北方商路斷絕,戰馬來源受阻,價格更是水漲船高。
六百金幣?
甚至一千金幣恐怕都難以買到一匹像紅葉這樣血統純正的戰馬。
馬夫們聚集在主馬廄外,個個麵露憂色,若是戰馬出了差池,馬夫們說不定都會受到牽連,尤其是剛安排飼養紅葉的馬夫,更是害怕得臉色蒼白。
“都讓開!”
馬夫長推開眾人,快步走進馬廄。
隻見紅葉無精打采地站在隔間裡,食槽裡的燕麥幾乎未動,水槽也是滿的。
馬夫長仔細檢查了戰馬的牙口、皮毛,又觀察了糞便,眉頭越皺越緊。
“奇怪……”他喃喃自語,“沒有發熱,沒有腹瀉,也不像得了絞痛。”
這位在馬廄待了二十年的老馬夫再次俯身,仔細觀察著紅葉的眼神。
那雙向來炯炯有神的馬眼此刻黯淡無光,透著說不出的哀傷。
“我明白了。”馬夫長直起身,語氣複雜,“它是心情不好,諾頓在它麵前被殺,讓它受了驚嚇。馬是有靈性的動物,它們記得對自己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