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人,此番,多謝你了。”
李顏華撐著頭,側躺在床上,看燕決明在盆中洗臉淨手。
他嘴唇更紅了,垂著眼,異常沉默。
燕決明怔怔的看著水盆裡的手,修長的手泡在溫水中,水下還沉著給她淨身的帕子。
默了片刻,燕決明抬起頭來,神色認真。
“姑娘,今日之事,臣不會告訴任何人。姑娘,還是清白之身,不必為此......”
困擾。
她,是隴西李氏的嫡女,是高山之上的雪蓮,是他終生仰望的神靈。
她還有聞喜裴氏的嫡子裴昭這個未婚夫......
不是他這等命如草介,一身泥汙從塵埃中爬起來之人,能夠肖想的。
李顏華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今日發生的事,是她意料之外的,她想著與其出去便宜了其他人,還不如與這人共度春宵。
結果,他真是守禮,隻用嘴和手......
便幫她解了春藥。
可是,這急於撇清的姿態,真是看著讓人不爽。
李顏華冷下眸子,直起身,將衣服攏好,便要往外走。
“姑娘,你還沒上藥。”
燕決明急慌慌說道,冷峻的臉上有一絲慌亂。
“不用了,燕大人,今日之恩,來日必謝。隻望大人守口如瓶。”
李顏華頓了一下,沒有回頭。
燕決明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裡悵然若失,很想開口叫她留一留,想到兩人的身份,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臉上,神色終是冷靜了下來。
想到她手上鮮血淋漓,眼神狠了狠,是誰,要害她?
李顏華剛走到門口,就見隔壁院子裡走出來一個穿著她的衣裙,帶著帷帽的身影,在丫鬟的簇擁下,上了馬車。
那是她的貼身丫鬟,錦書,長得與她有幾分相似。
李顏華退回門內,神思翻湧。
今日這事,定是裴昭那廝所為。
這賊子,當她不知他那些齷齪的心思?
她與裴昭那廝自幼定下婚事,此事雖為長輩之命,但也不是不可更改。
他喜歡彆人,大可說清楚。
她李顏華,並非隻能嫁給他裴昭。
但這此獠,卻不敢光明正大退婚,想用這種齷齪的手段,使她名聲儘失,那他便可保全他聞喜裴氏的名聲,就算退了婚,大家也隻會同情他。
那她李顏華呢?
她的命,就不是命了?
她就活該被世人唾棄?
而隴西李氏也會從此抬不起頭,她家族中所有女子,都將被她牽連。
還派人守著門口,真是歹毒!
李顏華當時覺得那守門人的聲音很耳熟,現在想來,那人便是裴昭的小廝。
聞喜裴氏,欺人太甚!
李顏華眼中冷光閃過,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姑娘,可算找到您了。您、您這是怎麼了?”一聲壓低的驚呼傳來,李顏華偏頭看去,就見她另一個貼身丫鬟硯書,神色著急地跑了過來。
硯書竄進屋子,拉著李顏華左右查看。
“姑娘,出什麼事了?錦書姐姐換了你的衣裳假裝你,帶著人走了,讓奴婢在此間悄悄尋找。”
“回去再說。”李顏華低聲道。
硯書點頭跟上,餘光掃過身後的屋子,那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影,硯書瞳孔微縮。
那是誰?
李顏華帶著硯書,從偏門悄悄回到李府,回了自己的院子,朝顏院。
錦書換回了自己的衣服,正等著她回來。
“姑娘,您回來了。怎麼受傷了?”錦書一見她手臂上的血跡,緊張地問道。
兩人伺候她梳洗完,硯書取來藥,給她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