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萍站在陸宅的花廳裡,晨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地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手裡攥著那條繡著梅花的帕子,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何書桓和杜飛並肩站在她麵前,兩人的影子在花梨木地板上交疊。窗外石榴樹上的露珠正一顆顆墜落,砸在青石板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書桓?杜飛?你們..."
何書桓上前一步,懷表在掌心閃著微光:"如萍,我有話對你說。"他的聲音比往常低沉,"在南京中彈那一刻,我眼前閃過的不是未完成的報道,而是你十八歲生日時彈《月光》的側影。"
如萍的睫毛劇烈顫動起來。杜飛突然咳嗽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我也...我也準備了個東西。"
他展開那張泛黃的速寫紙——是如萍當年在花園畫到一半的素描,右下角補了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記得嗎?我說雲畫太厚會下雨。"杜飛撓撓頭,"其實那天我撒謊了,根本不會看雲...就想多看你幾眼。"
晨風吹動如萍的衣角,她看著眼前兩個男人——一個溫潤如玉卻滿身傷痕,一個嬉皮笑臉卻眼含熱淚。
"我們不是想讓你為難。"何書桓突然轉身,金絲眼鏡後的目光灼灼。他輕輕握住如萍顫抖的雙手,南京的硝煙在他袖口留下洗不淨的痕跡。"戰爭是殘酷的......"
杜飛上前半步,卻掩不住眼中的柔軟:"我們想無憾地去投身革命。"陽光穿過他蓬亂的發梢,在如萍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而在這期間......"
"你不需要感到為難。"兩人異口同聲,像當年在報館熬夜趕稿時的默契。
如萍的珍珠發簪在微微晃動。她看著眼前兩個傷痕累累卻挺直脊梁的男人,喉間泛起鐵鏽般的苦澀。
何書桓手中的懷表,表蓋內側嵌著三人去年在外灘的合影。"我們也不知道最終誰會回來。"他的拇指撫過照片上如萍的笑靨,金屬表麵蒙上一層白霧。
如萍的視線模糊了。她看見杜飛的手抬起來又放下,似乎想碰觸她,最終還是垂在了身側。他的指甲縫裡還留著洗不淨的油墨痕跡——那是昨晚熬夜趕稿時留下的。
杜飛突然往如萍手裡塞了個鐵皮盒子,裡麵整整齊齊碼著三十六枚彈殼——每顆底部都刻著日期,從1935到1938。"萬一......"他的聲音哽了一下,又揚起標誌性的笑容,"萬一我們都沒回來,你要找個......"
窗外的石榴樹上,一隻麻雀突然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如萍聽見爾傑在樓上跑動的腳步聲,聽見吳媽在廚房裡洗碗的叮當聲,這些平日最熟悉的聲音此刻卻顯得那麼遙遠。
"找個愛你勝過生命的人。"何書桓接完這句話,輕輕將懷表放進如萍掌心。
如萍猛地轉身,背對著他們。她的肩膀微微發抖,珍珠發簪上的流蘇輕輕晃動。陽光照在她的背影上,勾勒出一道單薄的輪廓。
"如萍......"何書桓的聲音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
如萍沒有回頭。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花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連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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