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裡,水晶吊燈將三人的影子投在繡花桌布上。杜飛低頭扒著飯粒,筷子在碗沿敲出細碎的聲響。何書桓的湯勺突然伸過來,往他碗裡添了勺雞湯。
"多吃點,"何書桓的鏡片泛著暖光,"在南京你就總把口糧讓給我。"
如萍的筷子頓在半空。她看著杜飛手腕上猙獰的傷疤——那是背何書桓突圍時被鐵絲網刮的。
"書桓,"如萍突然開口,"你說...你要去重慶?"
瓷勺"當啷"撞在碗壁上。何書桓取下眼鏡擦拭,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異常疲憊:"報社的調令,下周一就走。"
杜飛猛地抬頭,米飯粒粘在嘴角。他看見如萍的手指絞緊了繡著梅花的帕子,指節發白。
"我跟你去。"如萍的聲音很輕,卻像驚雷炸在飯廳裡。
何書桓的眼鏡滑到鼻尖。杜飛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爾傑突然從椅子上蹦起來:"我也要去!杜飛哥也去!"
王雪琴的翡翠鐲子磕在湯碗上:"胡鬨!重慶天天挨炸彈,你去送死嗎?"
如萍卻直直望著何書桓:"你答應過,等戰爭結束..."她的聲音哽住了,因為看見何書桓正在看杜飛。
杜飛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我...我去廚房幫吳媽盛湯。"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廚房地磚上投下破碎的光影。杜飛擰開水龍頭,冷水嘩啦啦衝過他發燙的手腕。身後傳來腳步聲,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南京城牆下..."何書桓的聲音混在水聲裡,"你說要是我活著回來,就把如萍還給我。"
杜飛關掉水龍頭,水滴在寂靜中滴答作響。他轉身,看見何書桓的鏡片上蒙著水霧:"那是醉話。"
"但我是認真的。"何書桓遞來一條手帕——如萍繡的那條,"如萍看你的眼神,和看我的不一樣。"
月光西斜,石榴樹的影子爬上了白牆。杜飛望著二樓亮起的窗戶,如萍的身影映在簾上,像出古老的皮影戲。
"下周我就去重慶了。"何書桓轉身時,長衫帶起一陣風,"有些事...該做個了斷了。"
杜飛獨自坐在石凳上,直到東方泛白。晨露打濕了他的西裝肩頭,涼意滲進皮膚。他摸出懷裡那張三人合影,輕輕撫過如萍微笑的唇角。
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他做出了決定。
晨霧中的陸家花園彌漫著露水的氣息,何書桓站在石榴樹下,指尖摩挲著懷表邊緣的刻痕——"萍·1936"。他望著二樓那扇亮著燈的窗戶,如萍的身影在紗簾後若隱若現。
"要說到做到啊,何大記者。"
杜飛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何書桓轉身,看見他倚在廊柱上,晨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金邊。兩人目光相接,都從對方眼裡讀出了決意。
樓梯傳來輕響。如萍穿著淡紫色晨褸走下來,發梢還帶著梳洗後的濕氣。她看見庭院裡並肩而立的兩人,腳步驀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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