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飛帶著報紙給陸宅的各位看過之後，陸宅一陣蕭瑟，沒有人敢大聲說話。陸如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也不說話，也不吃飯。
“如萍”王雪琴端著一碗粥坐在陸如萍的床邊“你好歹吃一點東西吧，你的身體重要呀。”
陸如萍仿若未聞，抱著之前的相冊靜靜的坐在床上。
何書桓活著回來了。
這個消息像一顆炸彈，在陸宅轟然炸開。
那天傍晚，陸如萍正坐在窗前發呆，手裡摩挲著那支珍珠發簪。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忽然，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爾傑驚喜的尖叫：
"書桓哥！是書桓哥回來了！"
如萍的手指猛地一顫，發簪"啪嗒"掉在地上。她僵在原地，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如萍..."
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低沉而溫柔。如萍慢慢轉身，看見何書桓站在門口，金絲眼鏡後的眼睛依然溫潤如玉，隻是右臂吊著繃帶，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
"你..."如萍的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
何書桓緩步走近，每一步都走得很穩。他在如萍麵前停下，伸出完好的左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我回來了。"
如萍的眼淚終於決堤。她死死抓住何書桓的衣襟，仿佛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他們說...說你..."
"我知道。"何書桓輕聲說，將她摟進懷裡，"是杜飛冒死把我從死人堆裡背出來的。"
如萍猛地抬頭："杜飛？"
何書桓點點頭，眼神複雜："他在南京城外守了三天三夜，終於等到日軍換防的空隙..."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的金絲眼鏡，是他故意留在戰場上的，為了迷惑敵人。"
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如萍跑到窗前，看見杜飛站在院子裡，正在和爾傑說笑。陽光灑在他亂蓬蓬的頭發上，給他鍍上一層金邊。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突然抬頭，對上了如萍的視線。
那一刻，如萍看清了他眼中的釋然和祝福。
杜飛咧嘴一笑，衝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朝大門走去。他的背影挺拔如鬆，卻透著一絲說不出的落寞。
"等等！"如萍突然喊道。
杜飛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如萍轉身看向何書桓，後者對她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
如萍飛奔下樓，在杜飛即將踏出大門的瞬間拉住了他的手腕："留下來吃晚飯吧。"
杜飛愣住了，他低頭看著如萍纖細的手指。
"我..."
"杜飛。"何書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的命是你救的，如萍...也是你一路護送的。"他走到杜飛麵前，鄭重地說，"留下來吧，我們...是一家人。"
杜飛的眼眶紅了。他看了看何書桓，又看了看如萍，最終露出那個熟悉的、略帶傻氣的笑容："好。"
夕陽西下，將三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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