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陸宅卻依舊燈火通明。
傅文佩站在客廳中央，手裡拿著一份清單，仔細核對明日婚禮所需的物品："喜糖、紅綢、茶具、敬酒服......"她的聲音輕柔卻透著不容忽視的認真。
可雲和李嫂正忙著將喜糖裝進繡著金線的紅綢袋子裡，每一袋都仔細地係上蝴蝶結。
"這糖放得夠不夠？"可雲捏了捏袋子，"要不要再加兩顆？"
李嫂笑道："夠了夠了，再放就該撐破了。"
陸振華坐在書桌前，正在寫明日要用的婚書。毛筆蘸了朱砂，在紅紙上落下遒勁的字跡："秦淩與陸依萍，結為夫妻，百年好合。"寫完後，他輕輕吹乾墨跡，目光深沉。
樓上，依萍的房間裡，那件精心製作的婚紗正掛在特製的木架上，月光透過紗簾，在潔白的緞麵上灑下一層柔和的銀輝。
這件婚紗是傅文佩、可雲和李嫂耗費近一個月的心血之作。
上半身是複古的立領設計，用最細膩的法國蕾絲勾勒出優雅的弧度，領口處點綴著十二顆珍珠，每一顆都瑩潤如月光。
腰身收束得恰到好處，貼合依萍的曲線，後腰處用銀線繡著藤蔓花紋，藤蔓蜿蜒而上，在背部綻放出一朵小小的鈴蘭——那是傅文佩年輕時繡了一半的圖案，如今終於完成。
裙擺如雲般鋪展開來，足足有三層。最內層是柔軟的絲綢，中間是挺括的緞子，最外層則是輕紗，走動時如流水般蕩漾。裙擺上繡滿了細密的銀線花紋，遠看如星河傾瀉，近看則是藤蔓纏繞的精致圖案。
後擺長及三米，拖曳在地，邊緣綴著小小的水晶珠子，在燭光下會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傅文佩輕輕撫過婚紗的每一寸，眼中滿是溫柔："真美......"
夜深人靜時，陸宅的後院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依萍正坐在窗邊發呆，忽然聽見石子敲擊玻璃的聲響。她推開窗，低頭一看——秦淩站在月光下，一身便裝，仰頭望著她，眼裡帶著笑意。
"你瘋了？"依萍壓低聲音，"明天就婚禮了，今晚怎麼能見麵？"
秦淩勾了勾手指："下來，我有東西給你。"
依萍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她剛推開後門，就被秦淩一把拉進懷裡。
"想你了。"他在她耳邊低語，呼吸溫熱。
依萍捶了他一下："胡鬨！要是讓我爸看見——"
"噓，"秦淩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給你的。"
盒子裡是一對珍珠耳環，珍珠圓潤瑩白，周圍鑲著一圈細鑽，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明天戴這個，"他輕聲道。
依萍眼眶微熱，小心地接過："謝謝......"
兩人躲在花園的角落裡，肩並肩坐在石凳上。夜風輕柔，帶著淡淡的花香。
"緊張嗎？"秦淩問。
依萍點點頭："有點。你呢？"
"我昨晚夢見你了，"秦淩笑道，"夢見你穿著婚紗，美得讓我挪不開眼。"
依萍臉一紅："貧嘴。"
沉默片刻，秦淩突然握住她的手："依萍，我會對你好的。"
他的手掌寬厚溫暖，指尖有些粗糙，是常年握槍留下的繭。依萍回握住他，輕聲道："我知道。"
遠處傳來傅文佩的呼喚："依萍？"
兩人一驚，秦淩連忙鬆開手："我該走了。"
他起身，卻又回頭，在依萍唇上輕輕一吻："明天見，我的新娘。"
依萍回到房間，心跳仍未平息。她將珍珠耳環放在梳妝台上，又忍不住去看那件婚紗。
月光下，婚紗靜靜地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等待明天的綻放。
傅文佩推門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紅木匣子："還沒睡？"
"媽，"依萍連忙起身，"我這就休息。"
傅文佩將匣子遞給她："打開看看。"
匣子裡是一把精致的白玉梳子，梳背上雕著並蒂蓮。
"明天梳頭時用，"傅文佩柔聲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依萍抱住母親，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沉水香。
"媽，我會幸福的。"
傅文佩輕拍女兒的背："我知道。"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地籠罩著陸宅。明天，這裡將迎來一場盛大的婚禮，而今晚，是屬於母女倆最後的私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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