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階梯的儘頭,是一扇被厚重冰層和鏽跡徹底封死的巨大合金閘門。希望之門的幸存者們聚集在門前,抬頭仰望著這最後一道屏障。門縫中透出的不再是地下空腔那柔和的天光,而是真正的地表光線——雖然被冰層折射得有些扭曲蒼白,卻帶著一種久違的、令人心悸的廣闊感。
空氣中彌漫著金屬鏽蝕的冰冷氣味,以及一絲絲從門縫滲入的、南極特有的、乾淨卻凜冽的寒風。
“就是這兒了。”老傑克用他的鉤子手敲了敲堅硬的冰層,發出沉悶的響聲,“後麵應該就是那個前哨站遺跡。媽的,凍得可真結實。”
清理通道的工作比預想的更加艱難。階梯後半段坍塌嚴重,他們耗費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勉強清理出一條能通行的路徑。最後這扇門,成了最大的攔路虎。
“用能量切割。”莫雨下令。雖然能量寶貴,但這是最快的方法。
恢複了一些能量的星痕者上前,將手掌貼在冰層最薄處,小心翼翼地釋放出細微的能量束。高溫與極寒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冰層緩慢融化,白色的水汽彌漫開來。
這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每個人都屏息凝神,既期待門後的世界,又對未知充滿警惕。
終於,隨著最後一塊堅冰被融化,門縫徹底顯露出來。
“一起推!”老傑克吼道。
還能使上力氣的人全部頂在厚重的合金閘門上,奮力向前推。閘門發出令人牙酸的、仿佛要碎裂般的呻吟聲,鏽蝕的鉸鏈劇烈摩擦,大量的冰碴和鐵鏽簌簌落下。
嘎吱——!
一聲巨響,閘門被猛地推開一道足以讓人通過的縫隙!
刹那間,冰冷狂暴的風雪如同等待已久的猛獸,瞬間從縫隙中呼嘯著灌入通道,吹得人睜不開眼,幾乎站立不穩!
但隨之湧入的,還有那無比真實、無比廣闊的…
光。
雖然被漫天的風雪所模糊,但那確實是地表的光線!不再是透過冰層裂縫的微弱折射,而是直接來自天空的光!
“出來了!我們出來了!”有人激動地大喊,聲音瞬間就被風雪吞沒。
莫雨第一個側身擠出了閘門。
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狂風卷著雪沫,能見度極低。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巨大的、半埋於冰雪中的金屬平台上。平台向前延伸,連接著更多被冰雪覆蓋的、依稀能看出方舟風格的建築殘骸。巨大的通訊塔歪斜地指向灰白色的天空,一些破損的穹頂結構下露出黑洞洞的內部空間。
這裡就是圖紙上標注的“前哨站遺跡”,希望之門的真正前身。
風雪極大,氣溫低得可怕,遠比地下空腔寒冷。但這裡的能量環境卻讓莫雨感到一絲驚異——雖然寒冷,卻不再有那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汙染感。生機脈動在這裡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風雪中似乎都帶著一絲清新的活力。
她快速示意其他人跟上,並將閘門重新拉上,隻留下一條縫隙通風。他們必須儘快找到一個能躲避風雪的棲身之所。
探索迅速展開。遺跡規模比想象中更大,大部分區域已被冰雪掩埋,但他們還是找到了一些相對完好的建築單元。其中一個掛著破損的“能源調度中心”牌子的穹頂建築,入口尚且完整,內部空間寬敞,雖然積滿了冰雪,但結構看起來還算穩固。
“就這裡了!”莫雨做出決定。
幸存者們立刻行動起來,清理積雪,用找到的破損合金板堵住漏洞,點燃了利用晶石和苔蘚製作的簡易燃料塊——這是他們從地下帶出來的寶貴技術。微弱的火光和人體熱量,漸漸讓這個冰冷的空間有了一絲暖意。
站在穹頂邊緣一個破損的觀察口前,莫雨向外望去。風雪依舊,但偶爾風勢減弱時,她能隱約看到遠處更加龐大的、扭曲的希望之門主基地的廢墟黑影,以及更遠方那無邊無際的、被冰雪覆蓋的荒原。
他們回來了。回到了這片曾經失去一切的地表。
…
守護星內部,蕭策收到了希望之門成功重返地表並占據前哨站遺跡的消息。
“信號強度因重返地表略有提升,但南極風暴仍在造成嚴重乾擾。”蘇雨晴報告,“他們發送了遺跡的初步掃描圖和資源清單。發現部分可修複的防禦炮塔基座、一台老舊但可能修複的地熱能泵、以及一個保存相對完好的低溫種子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