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室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計算機輸出的那張能量頻率分析附件，像是一紙死亡判決書，宣判了冰層上那些“爬行物”的真正身份——方舟時代失控的禁忌科技造物，“清道夫”納米機械蟲。
自我複製，無差彆分解，吞噬一切可用資源…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構成的是一幅比吞噬者和收割者更加微觀、卻同樣令人毛骨悚然的毀滅圖景。
“清道夫…怎麼可能…它們應該被徹底銷毀了…”老學究依舊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反複看著那份分析報告，仿佛希望能從中找出錯誤。
“也許…銷毀得並不徹底。”莫雨的聲音低沉，她想起了鴕鳥坑檔案庫中那些關於各種禁忌實驗的零星記錄，“或者，有某個實驗樣本或數據，在淨化日之前的混亂中被遺落，甚至是被故意藏匿，然後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冰層下…默默增殖了這麼多年？”
這個推測讓所有人不寒而栗。一群失控的、擁有部分方舟科技底蘊的納米機械，在這片無人監管的極端環境下，會演化成什麼樣子？
“它們現在隻是在收集外星金屬…”森看著結構圖上那些彙聚向一個點的光點，試圖尋找一線生機，“也許…也許它們收集夠了就會離開？或者進入休眠？”
“賭嗎？”老傑克冷笑一聲，獨眼中滿是戾氣，“賭這些連自己造物主都敢分解的玩意兒會講道理？等它們吃完外麵的，下一步會不會覺得我們這老烏龜殼也是‘可用資源’？”
沒人敢賭。尤其是想到這些東西可能具備自我複製能力——一旦讓它們獲得足夠的特殊金屬資源，天知道會複製出何等龐大的數量！
“必須阻止它們！”老學究終於下了決心，語氣斬釘截鐵，“在它們構成實質性威脅之前！”
但如何阻止？
出去硬碰硬？且不說外麵有收割者無人機監控，就算沒有，他們拿什麼去對付可能數以億萬計、無孔不入的納米蟲潮？能量武器效率低下，物理攻擊更是笑話。
“資料！快查資料！”老學究對著檔案庫的管理員吼道，“把所有關於‘清道夫’項目的檔案，哪怕是隻言片語，全都找出來！我們必須找到它們的弱點！”
整個鴕鳥坑再次高速運轉起來。人們瘋狂地翻閱著那些古老的紙堆和膠片，尋找著任何可能與“清道夫”相關的信息。
希望之門的人也加入了搜尋。莫雨則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枚白玉令牌上。既然這東西能感應到地脈能量，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響相位，那它是否…也能對這些微觀的機械造物產生影響？
她嘗試著將一絲微弱的意念沉入令牌，不是溝通地脈，而是將其散發出的那種獨特的、充滿生機的能量波動，極其精細地調控到一種極高的頻率，然後嘗試著向外…尤其是向冰層那個方向…滲透。
這個過程極其困難，如同用巨錘繡花。她的精神力快速消耗，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起初似乎沒有任何效果。但漸漸地，她感覺到了一些極其細微的反饋——冰層中那些代表納米蟲的光點集群，其運動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紊亂？
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微小的石子，雖然漣漪很快消失，但證明石子確實產生了影響！
這些納米機械，對這種特殊的生命能量頻率，有反應！
就在這時，檔案庫那邊傳來了消息。他們確實找到了一些殘缺的、關於早期“清道夫”原型機的設計報告和實驗日誌碎片。
“快！拿過來！”老學究幾乎是搶過了那些泛黃的紙張。
眾人圍攏過來，借著幽暗的光線，艱難地辨認著上麵模糊的字跡和圖表。
報告內容令人心驚肉跳。早期清道夫的設計初衷確實是高效的資源回收，但其核心控製邏輯存在一個致命的簡化——它們對“資源”的判定，基於極其基礎的原子序數和能量簽名，完全無視物體的宏觀結構和生態價值。更可怕的是，它們的複製模塊優先級極高，一旦資源充足，複製會淩駕於一切指令之上。
而關於弱點的記載，則更加模糊和令人絕望。
日誌中提到，早期原型機對某些極端特定的高頻能量場報告中原話是“非經濟性頻率”，意指耗能巨大且無實用價值的頻率）表現出暫時的功能紊亂，但很快就能自適應。唯一一次接近成功的抑製實驗，是使用了某種…“生物性抑製場”？但相關數據嚴重缺失，隻有一行被塗黑又隱約可見的備注：“…與‘母體’項目產生不可控聯動…風險極高…終止…”
高頻能量場？生物性抑製場？母體項目？
線索支離破碎，但卻與莫雨的發現隱隱吻合！白玉令牌的能量，似乎就同時具備高頻和“生物性”母親回響）的特性！
“我們需要能量！強大的、特定頻率的能量！”老學究猛地抬頭，目光灼灼地看向那口地熱井，“隻有地熱井的核心能量，才可能模擬出那種強度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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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樣會徹底暴露我們！”扳手立刻反對，“一旦大規模抽取地熱，能量波動絕對瞞不過上麵的無人機！”
“不一定要大規模抽取…”莫雨突然開口，她看著手中的令牌，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成型，“也許…我們不需要模擬整個‘場’，我們隻需要一個…‘引導’和‘放大’。”
她看向老學究：“資料裡提到‘生物性抑製場’與‘母體項目’聯動…鴕鳥坑保存的遺產裡，有沒有關於‘母體’的記載？哪怕一點點？”
老學究愣了一下，隨即陷入沉思，然後猛地一拍腦袋！“有！有一份！最高保密等級的！被封存在核心保險庫裡！我一直以為那是某種哲學或宗教概念…”
他立刻帶人前往指揮室最深處的一個需要多重密鑰才能打開的厚重金屬門。經過一番複雜的操作，門開了，裡麵隻有一個不大的空間，中央是一個石台，上麵放著一本薄薄的、用某種奇異金屬和未知皮革製成的…書？
書封上沒有文字，隻有一個簡單的、卻讓人看久了仿佛會迷失其中的螺旋符號。
老學究戴上特殊的手套，極其小心地翻開書頁。裡麵的文字並非方舟語，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象形化的文字，旁邊配有複雜的能量運行圖譜。
“我看不懂…”老學究皺眉。
莫雨走上前，當她看到那些文字和圖譜時，心臟猛地一跳！這些文字的“神韻”，與她手中白玉令牌上的紋路，以及方尖碑的幾何圖案，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而她手中的令牌，在靠近這本書時，再次微微發熱起來！
她嘗試著將一絲精神力注入令牌，再去“閱讀”那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