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時。
這個冰冷的數字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莫雨三人的頭頂,每一次心跳都在為毀滅倒計時。石屋內,空氣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二十四個鐘頭…媽的,夠乾嘛的?”老傑克煩躁地抓著他那如同亂草般的頭發,眼中布滿血絲,“說服那個頑固的老頭子?還是乾掉凱登那個小兔崽子?或者把全鎮子的人一個個打暈拖走?”
森的臉色蒼白,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聲音發顫:“自毀的範圍…會有多大?我們能逃出去嗎?”
莫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分析著眼前幾乎無解的困局。
直接公開真相?在缺乏物理證據、且凱登必然極力否認的情況下,成功率極低。巴頓團長或許會對她這個“技術人才”的話有所考量,但絕不會輕易相信足以導致全鎮恐慌的“水源汙染”和“自毀”言論,尤其是在他兒子堅決反對的情況下。更彆提,巴頓本人也可能已經飲用了被汙染的水。
秘密組織撤離?且不說如何在凱登眼線的監視下悄無聲息地聯係和說服足夠多的人,光是逃離路線和目的地就是個大問題。外麵是危機四伏的廢土,沒有充分的準備,大規模撤離無異於集體自殺。
唯一看似可行的路徑,是嘗試解除或中斷自毀協議。但這需要再次進入運輸艦殘骸,深入到那個已經被納米共生體意識標記為“入侵點”的控製室。風險巨大,且成功率未知。
三條路,條條艱難,希望渺茫。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莫雨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必須嘗試所有可能。分頭行動。”
她看向老傑克:“傑克,你經驗豐富,想辦法摸清鎮子的防禦漏洞,特彆是通往峽穀外的隱秘小路,還有車輛、燃料的儲備情況。萬一…萬一最後隻能逃跑,我們需要知道怎麼跑,能帶走什麼。”
老傑克重重地點了點頭:“交給我!老子就算挖地道也要挖出一條路來!”
她又看向森:“森,你繼續和居民接觸,尤其是那些對凱登不滿或者家裡有人出現‘怪病’可能是早期共生體影響)的人。不用明說,隻是表達關心,收集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支持我們的人,或者…納米共生體影響的更多證據。”
森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恐懼,鄭重地應下:“我明白。”
“而我,”莫雨的目光投向窗外指揮部所在的方向,“必須再去見一次巴頓團長。至少要讓他產生足夠的懷疑,為我們後續的行動爭取一絲可能,或者…拿到進入殘骸的許可。”
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單獨麵對巴頓和可能在場的凱登,無異於羊入虎口。
“太危險了!丫頭!”老傑克立刻反對,“那老家夥要是不信,或者被他兒子煽動,直接把你扣下怎麼辦?”
“我們沒有時間了,傑克。”莫雨的眼神平靜中帶著決絕,“這是最快,也可能是唯一能引起上層警覺的方法。我會小心措辭,隻提出對殘骸和能源穩定性的擔憂,暫時不提納米共生體和水源汙染。”
她頓了頓,補充道:“如果我一小時內沒回來,或者被扣押,你們就不要管我了,按計劃準備撤離。保護好自己。”
老傑克和森還想說什麼,但看到莫雨眼中不容置疑的神色,最終隻能沉重地點頭。
計劃已定,三人立刻分頭行動。
莫雨整理了一下衣物,深吸一口氣,走向指揮部。不出所料,在門口就被守衛攔下。
“我要見巴頓團長,有關於運輸艦殘骸能源穩定性的緊急情況彙報。”莫雨語氣平靜地說道。
守衛進去通報,片刻後出來,臉色有些古怪:“團長讓你進去。凱登少爺…也在。”
該來的總會來。莫雨定了定神,邁步走進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巴頓團長依舊坐在那張巨大的金屬辦公桌後,神色看不出喜怒。凱登則站在一旁,雙手抱胸,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冷意。
“莫雨女士,聽說你又有‘緊急情況’?”巴頓團長開門見山,聲音低沉。
“是的,團長。”莫雨微微躬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專業而客觀,“我昨天檢查殘骸時,發現其能源核心雖然表麵穩定,但內部邏輯鎖似乎處於一種極其脆弱的狀態。任何外部的能量擾動,甚至是我們日常維護產生的輕微波動,都可能打破平衡,引發…不可控的能量釋放。”
她避開了“自毀”這個敏感的詞彙,但暗示了巨大的風險。
“哦?又是你的‘感覺’?”凱登嗤笑一聲,插嘴道,“父親,我看她就是危言聳聽!想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份,或者掩蓋她之前在殘骸裡做的其他手腳!”
巴頓團長沒有理會兒子,目光銳利地盯著莫雨:“你有什麼依據?除了你的感覺。”
“依據就是殘骸內部殘留的舊紀元安全日誌碎片。”莫雨早有準備,她不能說出全部真相,但可以拋出部分事實,“日誌顯示,那艘船在墜毀前處於最高警戒狀態,涉及某種…高度危險的隔離項目。其能源係統被設置了多重保險和…最終應急措施。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再輕易刺激它,最好能將其徹底封存,或者…請更專業的人員來處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她將問題引向了“外部專業力量”,這既符合邏輯,也隱含了求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