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為一體…”
“…偉大的…沉睡…”
這些詞語斷斷續續，夾雜著哭泣、嘶吼和瘋狂的笑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這片霧海中永恒地徘徊、囈語。
“小心！”莫雨突然停下腳步，舉手示意。
前方霧氣中，隱約出現了幾個搖搖晃晃的身影。它們並非實體，而是由濃稠的霧氣和混亂的能量勉強凝聚而成的人形輪廓！它們沒有五官，沒有細節，隻是扭曲地、無聲地移動著，時而消散，時而又在另一處凝聚。
“是…殘響幽靈！”森的聲音帶著驚悸，“高度凝聚的精神能量碎片和汙染粒子的結合體！沒有智力，但會本能地攻擊任何具有清醒意識的生命體，試圖將其同化進這片精神墳場！”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幾個霧影似乎“嗅”到了探索小隊的精神波動，立刻發出一陣無聲的尖嘯精神層麵），猛地撲了過來！它們所過之處，連霧氣都仿佛被染上了更深的絕望色彩！
“開火！”巴頓團長下令。
子彈穿透霧影，打出一個個空洞，但霧氣很快又將其填補，效果甚微。能量武器或許有效，但他們並未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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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再次調動“源”之能量。這一次，她沒有選擇強攻，而是嘗試模擬出一種“空無”、“寂滅”的精神狀態，並將這種狀態如同薄膜般覆蓋在探索小隊周圍。
撲來的殘響幽靈撞在這層無形的薄膜上，動作猛地一滯。它們那混亂的意識似乎無法理解這種“空無”的狀態，失去了攻擊的目標，在原地茫然地旋轉、扭曲，最終緩緩消散，重新融入了周圍的霧氣中。
“有效！”老傑克驚喜道。
莫雨鬆了口氣，維持這種狀態同樣消耗心神，但比直接攻擊要節省得多。“它們依靠感知意識活動來定位，儘量收斂自身的精神波動。”
隊伍繼續小心翼翼地向深處推進。沿途，他們看到了更多不可思議的景象——半埋在塵埃中的、風格奇特的建築殘骸，上麵覆蓋著發出磷光的苔蘚；一片區域的地麵完全由某種黑色的、如同玻璃般的物質構成，上麵凝固著掙紮的人形陰影；甚至有一次，他們看到霧氣中浮現出一段清晰的、如同海市蜃樓般的舊紀元城市景象，車水馬龍，陽光明媚，但轉瞬間就被扭曲、崩壞，化作無數痛苦的哀嚎碎片…
這一切，都強烈地衝擊著每個人的神經。
隨著不斷深入，莫雨感覺到那股冰冷的、來自亙古的意誌變得越來越清晰。它似乎盤踞在寂靜海的最深處，如同這片死亡國度的君王。同時，她體內那納米共生體也產生了某種微弱的共鳴，仿佛在回應著什麼。
“這邊。”莫雨調整了方向，朝著感應最強烈的區域走去。
又前行了數百米，穿過一片由巨大、扭曲的金屬管道構成的“森林”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盆地邊緣。盆地的中央，並非預想中的廢墟，而是一個…“湖”。
一個由純粹、粘稠的暗銀色液體構成的“湖”！湖水如同水銀般沉重，表麵平滑如鏡，倒映著上方翻滾的灰霧，卻沒有絲毫漣漪。湖麵散發著冰冷而強大的能量波動，與周圍混亂的精神汙染場形成鮮明對比，仿佛是一片絕對的“秩序”領域。
而在那暗銀色湖泊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完全由同種材質構成的、結構複雜而精密的“塔”。塔並不高，大約十幾米，通體流轉著幽暗的銀光，表麵刻滿了無法理解的幾何紋路和能量導管。
一股強大、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意誌，正從那座銀色的塔中散發出來，籠罩著整個湖泊區域。
“那是…什麼？”森震撼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手中的采樣器差點掉落。
莫雨凝視著那座塔，體內的納米共生體共鳴達到了頂峰。她能夠感覺到，那座塔…或者說塔裡麵的東西，與她體內的“基石”同源！它散發出的能量頻率，與“星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卻又更加古老、更加…純粹，帶著一種造物主般的漠然。
“鑰匙碎片…”莫雨喃喃自語，“或者…守護‘鑰匙’的造物。”
就在這時，那冰冷的意誌似乎注意到了他們的到來。
暗銀色的湖麵，第一次泛起了漣漪。
一個平靜、毫無波瀾、仿佛由無數個聲音疊加而成的合成音，直接響徹在探索小隊每個人的腦海深處，無視了防護服和精神通訊器的隔絕：
【檢測到未授權訪問單位。】
【檢測到…異常共鳴信號…源自…‘基石’攜帶者。】
【根據‘最終協議’第7條第3款…啟動…資格審查程序。】
【低語試煉…開始。】
話音剛落，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周圍霧氣中的精神低語驟然變得狂暴！無數殘響幽靈從霧氣中蜂擁而出，數量是之前的數十倍！它們不再茫然，猩紅的精神光點在霧氣輪廓中亮起，帶著明確的敵意，如同潮水般湧向探索小隊！
與此同時，那暗銀色湖泊也開始沸騰！一道道銀色的液體如同觸手般從湖麵升起，在空中扭曲、變形，凝聚成一個個結構精密、閃爍著寒光的金屬構造體！它們如同忠誠的衛士，懸浮在湖泊上空，冰冷的傳感器鎖定了下方的入侵者！
前有精神狂潮，後有金屬壁壘！
而那冰冷的意誌，如同高高在上的法官，漠然地注視著即將開始的…“資格審查”。
寂靜海的低語，在這一刻，化作了實質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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