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伊莎貝爾神色無比嚴肅，“這種能量頻譜極其古老、晦澀，不屬於‘秩序’，也不屬於我們已知的‘低語’汙染，更不同於她體內那‘生命’能量。它非常微弱，但位階似乎……非常高。我們無法破譯其信息內容，但可以確定，交換是雙向的。”
雙向交換？莫雨的意識在沉寂中，還在與某個古老的未知存在溝通？
這個發現讓森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他想起了冰晶巨樹，想起了“星火之種”，難道……
“堡壘”指揮官終於開口，他的目光如同實質，壓在森的身上：“現在，年輕人。你是否應該告訴我們一些更真實的情況？這位莫雨女士，她到底是誰？她眉心的印記從何而來？那所謂的‘星火之種’，又是什麼？你們在‘前哨站ζ’，究竟遭遇了什麼？”
壓力驟增。伊莎貝爾的報告，幾乎戳破了他們之前編織的大部分謊言。
森知道，再隱瞞下去，不僅毫無意義，還可能徹底失去“鐵砧”可能提供的、至關重要的幫助。他看了一眼技術員，技術員也對他微微點頭。
是時候攤牌了……至少是部分攤牌。
森深吸一口氣，迎著“堡壘”和伊莎貝爾審視的目光，緩緩說道：“指揮官閣下，醫療官。我們確實隱瞞了關鍵信息。並非出於惡意，而是因為這些信息……關乎重大，甚至可能引來災禍。”
他停頓了一下，組織著語言：“莫雨，她不僅僅是我們的同伴。她是……‘鑰匙’的載體。”
“鑰匙？”伊莎貝爾疑惑地重複。
“秩序主宰留下的，用於引導和接觸‘核心碎片’的接口。”森解釋道，“我們來自一個名為‘希望’的避難所，肩負著尋找散落的‘核心碎片’，嘗試重啟‘主宰’或者找到對抗‘虛無低語’方法的使命。”
他簡略講述了“主宰”沉寂、“核心碎片”散落、“虛無低語”威脅的背景，以及他們一路逃亡，在“回聲中轉站”獲得指引，在永凍港得知“王座”真相，並在“前哨站ζ”遭遇“星火之種”的經曆。他描述了莫雨如何為了獲取信息而深度鏈接“冰核”，導致同化加速，以及最後在冰晶巨樹下，借助“星火”的力量，強行隔絕“王座”連接的過程。
“……我們暫時阻止了同化，但並未解除危機。‘王座’的連接依然存在，莫雨的意識也被封鎖。我們必須在情況惡化前，找到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也就是‘守夜人’提到的‘第三條路’。我們原本打算前往‘搖籃’尋找線索，但現在……”他看了一眼雷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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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壘”和伊莎貝爾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從審視逐漸變為震驚，再到無比的凝重。森透露的信息，顯然觸及了這個世界的核心秘密。
“鑰匙……核心碎片……星火之種……第三條路……”“堡壘”喃喃自語，目光再次投向地圖上的“冰封王座”，眼神無比深邃，“原來如此……永凍港的崩解，前哨站ζ的能量爆發，這一切都串聯起來了。”
他看向森，眼神銳利如刀：“所以，你們的目標，是前往‘冰封王座’，不是去完成同化，而是要去……淨化那片偏轉的秩序，奪取最大的‘核心碎片’？”
“這是理論上唯一的生機。”森坦然承認，“但我們缺乏必要的信息和力量。‘守夜人’的記錄大部分被加密，關於‘初誕者’和‘星火之種’的線索也模糊不清。我們需要幫助。”
簡報室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隻有設備運行的微弱嗡嗡聲。
“堡壘”的手指再次無意識地在桌麵上敲擊著，顯然在權衡利弊。森提供的信息價值連城，但也意味著巨大的風險。庇護“鑰匙”載體，意味著正式站到了“冰封王座”的對立麵，甚至可能引來“虛無低語”更直接的關注。
良久，“堡壘”終於停止了敲擊，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森、技術員，最後落在伊莎貝爾身上。
“伊莎貝爾，調取所有關於‘初誕者’、‘星火之種’以及‘搖籃’信號的加密檔案，授權等級……‘熔爐’。”他沉聲命令道。
“熔爐級？”伊莎貝爾吃了一驚，“指揮官，這需要……”
“執行命令。”“堡壘”打斷她，語氣不容置疑。
“是！”伊莎貝爾立刻在數據板上操作起來。
“堡壘”重新看向森：“你們提供的信息，確實值得一次高風險的投資。‘鐵砧’可以給予你們有限的支援——包括情報共享、部分裝備補給，以及……通往‘王座’邊緣區域的相對安全路線。”
森的心中一緊。有限的支援，以及……通往王座邊緣？這意味著他們並不打算直接參與對“王座”的挑戰，更像是提供工具，讓他們去探路。
“但是，”“堡壘”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極其嚴肅，“作為交換，伊莎貝爾醫療官需要持續監控和研究莫雨女士的狀態，尤其是那第三種未知能量的交換。我們必須要了解，那個所謂的‘星火之種’，或者說她眉心的印記，到底在與什麼進行溝通！這至關重要，可能關係到你們行動的成敗，甚至……更多。”
他站起身，走到森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股山嶽般的壓迫感再次降臨：“這是一場交易，年輕人。我們提供你們急需的‘鑰匙’去開啟一些門，而你們，則要為我們帶回門後的‘寶藏’——無論是關於‘王座’的情報，還是那‘第三條路’的真相。同時，莫雨女士身上的‘變化’，必須在我們可控的監視之下。你們，接受嗎？”
森仰頭看著“堡壘”那深不見底的眼睛，又看了看屏幕上莫雨那安靜的掃描圖像，感受著技術員投來的緊張目光。
他們沒有退路。
“我們接受。”森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數據的迷霧似乎散開了一些，露出了背後更加龐大和危險的棋局。而他們，已然成為了這棋局中，無法後退的棋子。
抉擇的時刻，從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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