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屍油燈的幽綠火苗跳動得愈發狂亂,仿佛感應到法師那沸騰的惡念。
陳三符深陷的眼窩裡燃燒著貪婪與複仇的火焰,全神貫注感應著樓下氣息——剛才他嘗試以陰晦之氣乾擾樓下病人心神,果然有效!
“偽裝者…大胡子…”
他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嘶嘶聲,乾癟的嘴唇咧開一個扭曲至極的獰笑。
“今日,老夫便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你的命,你的錢,都歸我了!”
他枯爪般的手抓起供桌上那幾樣陰邪之物,動作帶著一種病態的狂熱。
幾張畫滿扭曲符文的暗黃符紙,在他指尖無風自動,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如同毒蛇吐信。
最令人作嘔的是那一小瓶粘稠如膏的黑色屍油膏,蓋子揭開,濃鬱的、混合著腐朽與怨憎的惡臭瞬間彌漫開來,連幽綠的屍油燈火都為之搖曳黯淡。
“五鬼聽令,以穢為引,惑其心神!”
陳三符口中念念有詞,聲音尖利刺耳,如同夜梟啼哭。
他將剛用秘法從張軍身上攝取的一縷微弱命氣,強行拘入畫滿扭曲符文的符紙,指甲縫裡摳出一點粘稠的黑色屍油,混合著指尖逼出的一滴精血,符紙瞬間變得油亮汙穢。
緊接著,他拿起一根枯黃的稻草,蘸滿那混合了精血屍油的汙穢之物,小心翼翼地纏繞符紙上,符文仿佛活了過來,隱隱流動著暗紅色的血光
“控心惑神,竊息奪魂!”
陳三符眼中厲芒暴漲,雙手結出一個詭異的手印,枯瘦的手指如同鬼爪般舞動。
那團包裹著汙穢稻草和符紙的混合物,被他猛地按向那瓶敞開的黑色屍油膏!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油脂落入滾水。
混合物瞬間被粘稠的屍油吞噬,沉入瓶底。
陳三符迅速蓋上瓶蓋,雙手緊握瓶子,口中咒語陡然變得急促而高亢,如同地獄的召喚。
他周身彌漫起一股無形的陰風,三樓狹小空間內的溫度驟降。
屍油燈的火苗被壓得隻剩下綠豆大小的一點慘綠。
牆壁上,他佝僂的身影開始扭曲、拉長,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打散,五個模糊、形態各異的扭曲黑影緩緩從他自身的影子裡分離出來.
無聲地圍繞著那瓶屍油膏盤旋、舞動,發出隻有施術者才能感知到的貪婪嘶鳴——五鬼搬運之力,已被強行引動!
“桀桀桀…去吧!找到那個心神失守的容器,鑽入他的識海,攪亂他的魂魄,讓他成為老夫的傀儡!”
陳三符對著那瓶散發著邪異波動的屍油膏低吼。
“把他身上沾染的、屬於那該死大胡子的每一絲氣息、每一縷毛發、甚至一點皮屑,都給老夫‘搬’回來!一絲不漏!”
他的感知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精準地“咬”向樓下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虛弱身影。
在他眼中,此刻的張軍,那因巨大希望衝擊而混亂不堪、如同驚弓之鳥的心神,以及那氣血兩虧、瀕臨崩潰的脆弱魂魄,正是五鬼之力最佳的寄生之所和竊取媒介的完美通道!
一個被操控的、無意識的張軍,將是他隔空向林昊發動致命一擊的絕佳跳板!
樓下狹小的客廳裡,滿是劫後餘生的暖意與濃濃的感激!
蘭姐緊緊握著丈夫張軍冰冷顫抖的手,淚水無聲地滑落,那是喜悅,是支撐了三年的巨石終於被挪開的釋然。
張軍胸膛劇烈起伏,眼裡有著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深不見底的渴望——重新站立!
神醫說能重新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