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抬頭,便感覺一股恐怖威壓徑直落下。
所有人都感到一種來自生命本能的戰栗,心臟被無形之手攥緊,呼吸停滯。
方才陣法對撞的轟鳴與能量亂流,在這絕對的威壓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天空,在那股氣息傳來的方向,光線都似乎微微扭曲,一個模糊的身影尚未清晰,其存在感已如亙古神山,鎮壓在每一個生靈的心頭。
“金丹期……這又是哪兒冒出的高手?”
龍擎天喉嚨乾澀,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重若千鈞的字眼,他周身澎湃的築基後期靈力,在這威壓下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熄。
鐘世洐臉色蒼白,護體青光被壓縮到極致,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凝重與駭然。
他們曾以為築基後期已是世俗頂點,可在此刻降臨的存在麵前,才深知何為螢火與皓月之彆。
台下眾人更是不堪,修為稍弱者直接雙眼一翻,昏死過去。
即便能勉強保持清醒的,也個個麵無人色,體若篩糠,連思維都近乎凍結,隻剩下純粹的、麵對天災般的恐懼。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那模糊的身影清晰了。
並非如何魁梧,隻是一個穿著普通灰色布袍的老者,麵容古樸,眼神淡漠,仿佛看儘了滄海桑田。
他懸立於空,沒有看向任何人,目光隨意地掃過下方那層仍在頑強支撐的複合光陣,如同在看一個略顯精致的孩童玩具。
然後,他抬起了右手,食指微曲,對著光網,輕輕向下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絢爛的能量爆發。
“啵——”
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
那耗費了林昊心血、以中品靈石為基、剛剛抵禦住二十名築基修士,聯手催動寂滅大陣的“天罡困殺陣”與“縛靈陣”,在那一按之下,光紋寸寸碎裂,符文瞬間黯淡、湮滅。
僅僅一息。
僅僅一指。
白色光網徹底消散,化為漫天流螢般的光點,旋即湮滅於無形。
廣場周圍那幾座作為陣基的紫銅鎏金香爐,同時發出一聲悶響,表麵靈光儘失,出現了細微的裂紋。
“噗!”
陣法被強行破除,作為主陣者的林昊受到反噬,喉頭一甜,一口鮮血湧上,又被他強行咽下,臉色微微白了一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眼神緊緊盯住了空中那灰袍老者。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原本以為自己準備的後手,能夠抵禦金丹一二,結果真正的主角尚示入陣,陣法已消耗威能已消耗過半,
當然,即便這連環陣法陣法完好,對付金丹初期或許有效,但在金丹後期這種絕對的力量麵前,一切的技巧與準備,似乎都是笑話。
那二十名原本因陣法反噬而氣血翻騰的隱衛,此刻齊齊鬆了口氣,看向灰袍老者的目光充滿了狂熱與敬畏。
為首的瘦削男子更是急忙躬身行禮,聲音帶著激動與虔誠:
“屬下參見閣主!”
閣主並未理會他,淡漠的目光緩緩掃過下方一片狼藉、死寂的廣場,最終落在了高台上,那個即便在他威壓下依舊挺直脊梁的年輕人身上。
“能以築基之身,布下此等陣法,阻我隱衛‘寂滅’,你,不錯。”
他的聲音平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仿佛在評價一件物品。但這平淡之中,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本座邢無法,天機閣閣主。”
他自報家門,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在每個人靈魂深處響起,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他頓了頓,繼續道,語氣如同在宣布既定的法則:
“守護聯盟,即刻解散。龍擎天、鐘世洐,自封修為,隨我回返秘境聽候發落。至於你,林昊……”
邢無法的目光第一次帶上了一絲細微的、如同打量稀有材料般的審視意味。
“交出你所得一切傳承與隱秘,包括那具傀儡,可入我天機閣,為內門長老,免你死罪。”
他的條件開出,廣場上依舊死寂,但許多人的眼神中卻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
隻要解散聯盟,交出首腦,他們這些“螻蟻”似乎就能活命?
“閣主!此子詭計多端,且殺我隱衛,絕不能……”
那瘦削男子聞言,急忙開口,似乎對如此“寬大”的處理感到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