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警示:密室中搖曳的陰謀燭火警示世人:當私欲的毒藤纏繞上權力的高枝,再親密的同盟也會孕育出最致命的背叛。猜忌與貪婪,是傾覆巨輪的暗礁。
3:慧眼識偽書,少年天子定乾坤公元前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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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光休沐的日子到了。清晨,未央宮顯得格外安靜。上官桀和桑弘羊的心,卻像繃緊的弓弦。計劃按部就班進行。那份偽造的、措辭極其嚴厲險惡的“燕王旦劾奏霍光書”,通過上官桀安排的內線,順利送達了皇帝日常處理政務的溫室殿或類似場所)。
十四歲的漢昭帝劉弗陵,剛結束早課。他正翻閱著霍光昨日留下的幾份關於減免部分郡國田租的奏議簽批,心中默默思考著利弊。當近侍宦官將那封厚厚的、加蓋著醒目燕王大印的奏章呈到他麵前時,劉弗陵有些意外。他認得燕王兄長的印章樣式。
他展開竹簡或絹帛),開始閱讀。起初,少年的眉頭微微蹙起,帶著疑惑。然而,隨著目光一行行掃過那些觸目驚心的指控——僭越如帝王、任人唯親、私蓄精兵、圖謀不軌……劉弗陵的臉色漸漸變了。握著簡牘的手指因用力而指節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皇兄嚴厲的控訴像冰冷的毒箭,猝不及防地射向他心底最依賴、最信任的那個人!巨大的震驚、難以置信的慌亂瞬間攫住了他。他猛地抬頭,看向侍立在側的近侍:“這……這奏章何時送來的?大將軍……大將軍可知?”
就在這時,溫室殿的門被小心推開。上官桀和桑弘羊幾乎是掐著時間趕到了。他們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倒在禦案前,臉上堆滿了“憂國憂君”的焦急與憤慨。
“陛下!”上官桀聲音悲憤,搶先開口,“燕王殿下千裡傳書!揭發霍光狼子野心,罪證確鑿!陛下!霍光專權跋扈,人所共知!今日更被燕王殿下洞悉其謀逆之心!此賊不除,國無寧日,陛下危矣!請陛下速下明詔,收霍光印綬,交付有司嚴審問罪!”他語速極快,仿佛生怕皇帝冷靜下來。
桑弘羊緊隨其後,語氣沉重,帶著老臣的“懇切”:“陛下!老臣侍奉先帝數十年,深知權臣禍國之烈!霍光所為,已遠超人臣本分!燕王奏章字字泣血,皆為忠君愛國之言!陛下萬不可因念舊情而遲疑放縱,養虎為患啊!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請陛下聖裁!”兩人一唱一和,言辭懇切悲壯,營造出千鈞一發的危機感,試圖用氣勢壓垮少年皇帝的心理防線。
溫室殿內一片死寂。隻有少年皇帝粗重的呼吸聲。他低頭看著手中那份沉甸甸的“罪狀”,指尖冰涼。霍光叔叔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浮現:是他在自己害怕時給予沉穩的目光;是他在朝堂上為自己擋住所有風雨;是他手把手教自己批閱奏章,講解治國的道理;是他日複一日,宵衣旰食,為了這個國家耗儘心血……這樣的霍叔叔,會謀反嗎?會害自己嗎?
不!絕不可能!
心底一個聲音在呐喊。少年皇帝猛地攥緊了拳頭!他想起了霍光曾經無數次對自己說過的話:“遇大事,須靜氣。細究其情,明辨真偽。”
對!辨偽!
劉弗陵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不再看跪在麵前的上官桀和桑弘羊,而是再次低下頭,目光如炬,重新審視那份“燕王奏章”,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察看。這份異常的冷靜,讓跪在地上的上官桀和桑弘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突然,劉弗陵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奏章開頭描述霍光“僭越”的一段細節上:“大將軍霍光出都校閱羽林郎官……令太官先行準備飲食……”
少年皇帝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勾起了一絲了然於胸的弧度。他猛地抬起頭,清澈而銳利的目光直射上官桀和桑弘羊,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凜然與不容置疑的威嚴:
“上官桀!桑弘羊!”
兩個跪著的老臣被這直呼其名的喝問驚得一哆嗦。
劉弗陵舉起手中的簡牘,聲音清晰而冰冷:
“朕問你二人!大將軍出都校閱羽林郎官,是哪一日之事?”
上官桀心中一慌,這日期是他們隨意編造的,倉促間隻能硬著頭皮回答:“回陛下,是……是前月十八日。”
劉弗陵眼中銳光更盛,追問道:“很好。那麼你再回答朕,就在前月十八日,大將軍離宮之前,可曾專門向朕奏報此行?”
“這……”上官桀語塞。
劉弗陵不等他回答,斬釘截鐵地繼續說道:
“大將軍霍光!他每次離宮,哪怕隻是去長安城郊上林苑半日,哪一次不是提前向朕詳細奏明緣由、行程、所需儀仗?他事無巨細,皆稟於朕前!此乃儘人臣之本分!”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臉色開始發白的上官桀和桑弘羊,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斬釘截鐵的決斷:
“況且!朕記得清清楚楚!前月十八日,大將軍並未離宮!他整日都在未央宮署衙之內,與丞相、諸卿商議減免巴蜀三郡賦稅之事!此事朕親自過問,案牘猶在!”
“啊?!”上官桀和桑弘羊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他們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小皇帝對霍光的行蹤竟記得如此清楚!更沒料到霍光做事嚴謹到連離宮半日都必向皇帝報備!
劉弗陵不給兩人絲毫喘息之機,他站起身,小小的身軀此刻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力量,他指著那份奏章,發出了石破天驚的質問:
“這奏章中說大將軍令太官先行準備飲食!簡直荒謬絕倫!”
“大將軍校閱郎官,往返皆在當日。即使需要飲食,自有負責郎官膳食的官吏安排!太官,那是掌管朕一人膳食的官署!大將軍何等謹慎知禮之人,豈會、豈敢動用朕的太官為他準備行程飲食?!此乃大不敬!僅此一條,便知此奏章純屬子虛烏有,惡意構陷!”
少年皇帝的聲音如同金石撞擊,回蕩在溫室殿中:
“霍大將軍忠心事朕,輔弼先帝二十餘載實則武帝後期霍光已是重要近臣),奉先帝遺詔輔朕理政,兢兢業業,夙夜匪懈!他出入禁闥宮禁)二十餘年,小心謹慎,朕所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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