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烽煙傲慢之璽與燃燒的邊疆
始建國二年公元10年),長安未央宮承明殿。
王莽將一方新刻的“新匈奴單於章”金印重重按在詔書上,唇角勾起冷峭的弧度:“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匈奴單於?蠻夷僭號!當為‘降奴服於’!”階下,典屬國主管民族事務)何武冷汗浸透朝服:“陛下!名號乃匈奴立族之本,驟改恐…”王莽拂袖打斷:“蠻夷畏威而不懷德!朕代天行罰,正其名分,何懼之有?”《漢書·王莽傳》:“改匈奴單於曰‘降奴服於’…單於怒,求故印。”)
1.印綬之辱:點燃高句麗的怒火
始建國二年秋,遼東玄菟郡今遼寧撫順)。高句麗王城紇升骨城籠罩在肅殺秋意中。王宮大殿,高句麗王高琀史稱“高句麗侯騶”)握著那卷來自長安的詔書,指節捏得發白,詔書上“下句麗侯”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灼痛他的眼。使者昂著下巴,聲音尖利:“新皇帝有旨!爾等世居邊鄙,不識王化!今去爾‘王’號,改封‘侯’!速調精兵一萬,征伐匈奴逆虜,以贖前愆!”
“下句麗侯?!”高琀猛地抬頭,眼中血絲密布,聲音因極致的屈辱而顫抖,“我高句麗立國百年,開疆拓土,漢武皇帝亦以禮相待!新朝…竟視我如家奴?!”他身後,年輕勇猛的將軍金武哲“鏘啷”一聲半拔出佩刀,雙目赤紅:“大王!漢狗欺人太甚!這兵,絕不能出!”
使者被金武哲的殺氣駭得倒退一步,強作鎮定:“大膽!爾等敢抗天威?!”
“天威?”高琀慘笑一聲,將那詔書狠狠擲於地上,“回去告訴王莽!高句麗的勇士,寧可戰死在自己的白山黑水間,也絕不替他去做那自相殘殺的炮灰!”他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憤怒燒儘,“送客!”冰冷的逐客令響徹大殿。
消息傳到邊境軍營,點兵校尉崔猛正看著營中麵黃肌瘦、衣甲不全的士兵。他剛接到遼西太守田譚的嚴令——郡中已抽無可抽之兵,必須從高句麗“征調”壯丁補足萬額!“征調?”崔猛一拳砸在案上,“這分明是搶人!逼反他們!”副將苦笑:“校尉,太守大人限期三日…完不成,你我人頭不保!”
當夜,一隊如狼似虎的漢軍闖入高句麗村落黑石溝。火把照亮驚恐的婦孺,士兵粗暴地拖拽青壯男子。“阿爹!”少年泉生死死抱住父親的腿,被軍漢一腳踹開!“娃!”父親目眥欲裂,掙紮怒吼,“狗官!你們是要絕我們的種啊!”慘嚎哭叫聲刺破夜空。這一幕,被躲在暗處的金武哲看得清清楚楚。他牙關緊咬,指甲深深摳進樹乾,鮮血淋漓:“王莽…田譚…此仇必報!”
警示:尊嚴不是印在印綬上的虛名,而是刻在骨血裡的認同。踐踏他人的尊嚴以彰顯權威,無異於在火山口上跳舞。
2.遼西血色:將軍怒刃破邊關
始建國二年冬,遼西郡治陽樂城今遼寧義縣)。太守田譚焦躁地在堂中踱步,寒意卻從腳底直衝頭頂。崔猛征丁的暴行點燃了高句麗全境的怒火!斥候急報:高句麗王高琀已儘起國之兵,以金武哲為前鋒大將,直撲遼西!
“快!緊閉城門!向幽州牧求援!”田譚嘶吼。話音未落,城外殺聲震天!“轟!”簡陋的城門在裹挾著仇恨的衝擊下搖搖欲墜!城頭,崔猛看著潮水般湧來的高句麗士兵,尤其領頭那員白馬銀槍、狀若瘋虎的猛將——正是金武哲!
“金武哲!爾等擅攻天朝郡縣,不怕誅九族嗎?!”崔猛色厲內荏地喊。
“九族?”金武哲一槍挑飛一名漢軍,染血的槍尖直指城樓,發出野獸般的咆哮,“爾等奪我父兄,毀我家園時,可曾想過今日?!”他猛地摘下頭盔,露出額角一道新鮮刀疤——那是昨夜襲擊漢軍哨卡所留,“田譚!崔猛!滾出來!用爾等的狗頭,祭我黑石溝父老!”
“放箭!快放箭!”田譚嚇得魂飛魄散。箭雨稀疏落下,高句麗士兵頂著簡陋木盾悍不畏死地衝鋒。一架雲梯“哐當”搭上城頭,金武哲如猿猱般攀上!“攔住他!”崔猛挺刀撲上。刀槍交擊,火光四濺!金武哲雙目赤紅,全是黑石溝火光中的慘象:“這一槍,為我阿叔!”槍影如龍,穿透崔猛胸甲!“呃…”崔猛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前血洞,轟然倒地。
田譚見勢不妙,轉身欲逃。金武哲抽出腰間短刀,用儘全身力氣擲出!“噗!”飛刀精準貫入田譚後心!“這一刀…為我泉生兄弟!”田譚撲倒在冰冷的城磚上,抽搐兩下,再無氣息。太守斃命,守軍頃刻崩潰。陽樂城頭,插上了高句麗的戰旗。烽火在遼西大地衝天而起!《三國誌·東夷傳》:“王莽…誘句麗侯騶至而斬之…騶子…寇邊愈甚。”)
警示:壓迫與掠奪種下的仇恨種子,終將在不義之土上結出血腥的果實。暴力或許能逞一時之威,卻永遠無法贏得真正的敬畏。
3.陰山雷動:單於控弦雪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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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建國二年冬,漠北龍庭匈奴王庭)。烏珠留單於將那方刻著“新匈奴單於章”的劣質銅印狠狠砸在氈毯上!“降奴服於?!王莽老兒!安敢如此辱我大匈奴!”他須發戟張,胸膛劇烈起伏。帳中諸王、大將如呼衍王、須卜當等無不怒發衝冠,刀劍出鞘之聲不絕!
“大單於!”左賢王鹹烏珠留之子)憤然起身,“漢使陳饒,竟敢在龍庭當眾索回孝元皇帝所賜‘匈奴單於璽’!此乃斷我祖靈之根!請率本部兵馬,踏破雲中、五原,取王莽狗頭雪恥!”
“且慢!”老謀深算的右賢王犁汙王指著帳外,“大單於請看!”帳簾掀起,幾個衣衫襤褸、滿麵風霜的高句麗商人被帶進來,帶來了遼西劇變的確切消息:“…漢人強征我族為奴,我王奮起反抗……已擊殺遼西太守田譚!”
“好!好一個高句麗王!”烏珠留單於眼中寒光大盛,猛地拔出腰間金刀,一刀劈斷麵前矮案!“天賜良機!王莽小醜,辱我名號,奪我寶璽,今又自毀長城逼反屬國!此仇不報,長生天不容!”他金刀高舉,聲震穹廬:“傳令各部!備馬!礪箭!目標——漢邊!雲中、五原、朔方…凡日光所照,皆為我匈奴鐵騎牧場!殺!”《漢書·匈奴傳》:“單於大怒…遂寇邊。”)
翌年開春,冰雪初融。朔方郡高闕塞今內蒙古烏拉特中旗)。戍卒王老栓縮在烽燧裡搓著凍僵的手,望著塞外死寂的草原嘟囔:“開春了…匈奴人該消停了…”話音未落,地平線傳來悶雷般的聲響!起初細微,旋即如海潮奔湧!
“狼煙!快!舉烽!”隊率嘶聲裂肺!
晚了!無邊無際的匈奴騎兵如黑色狂潮漫過地平線!當先一麵蒼狼大纛下,正是左賢王鹹!他彎弓搭箭,一箭射斷烽燧上的漢旗,狂笑震野:“兒郎們!漢人奪我金印,辱我單於!今日,用他們的血,染紅我們的刀!殺!”
鐵蹄如雷,箭矢如蝗。高闕塞單薄的土牆在衝擊下崩塌。王老栓剛點燃第一堆烽火,就被一支透胸而過的狼牙箭釘在燧壁上。他最後的視野裡,是匈奴騎兵踐踏著漢旗,滾滾洪流衝向毫無遮蔽的邊郡村鎮…朔方、五原、雲中,千裡邊塞,烽火連天,流血漂櫓。
警示:傲慢與輕侮如同投向乾草堆的火把,終將引燃毀滅性的燎原之火。國與國相交,尊重比威懾更加深遠有力。
4.西域離心:烽火映照玉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