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武官實行“雙軌晉升製”,階官表示品級、差遣決定實權。
“統製”屬於差遣實際職務)而非階官,本身沒有固定品級,所以宗澤有權任命嶽飛為統製。
宗澤此舉,繞過了繁瑣的階官品序,直接授予嶽飛統兵實權,足見其破格提拔之決心與局勢之危急。
.....
大名府南郊。
忠義軍營帳林立,旌旗飄揚,兵刃鏗然。
所謂的“忠義軍”,本是一支成分駁雜的抗金隊伍,有的是地方義勇,有的是潰散的官兵,更有甚者是占山為王的草莽,被臨時收編,如同一盤散沙。
然而,自嶽飛接掌以來,一切都變了。
他整頓軍容、校點兵籍、調配糧械,手段雷厲風行,軍法鐵麵無私。
那支原本雜亂無章、號令不一的三千人馬,竟奇跡般地褪去了散漫之氣,隱隱現出了鐵軍的雛形。
營中上下,人人皆知,此番勤王,不是演武,更非揚名,而是向死而生之戰!
軍營中央一座簡陋行帳內,嶽飛執簡閱兵,燈火映照他剛毅冷峻的麵龐。
牛皋赤膊坐在一旁,正胡亂啃著乾糧,邊咀嚼邊咕噥:
“嶽統製,你這法子是管用,這幫兵崽子看著是精神多了,就是……你治軍也忒嚴苛了。”
嶽飛的目光未曾離開手中的竹簡,聲音平淡卻有力:“此番北上,所對者,是身經百戰的金人鐵騎,若不能將鐵的紀律刻進他們每個人的骨子裡,上了戰場,便是群羊遇猛虎,焉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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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放下簡冊,望向帳外。
寒風之中,一列列士卒正演練著步陣對騎之術,隨著將令起落,刀盾如牆,長槍如林,動作劃一,聲勢如潮。
他緊繃的神色,終於微不可查地鬆動了一絲:“牛兄,營中各隊整編情況如何?”
牛皋吞下最後一口乾餅:“都按你法子來:每五人為伍,五伍為什,什長由老兵中選,晝操夜講,連夜三番磨合,雖苦些,但咱們這三千人,比那紙上萬軍還強!”
嶽飛點頭,旋即眉頭微蹙。
“可惜糧草緊張,馬料不足,若不節製行軍,半月之內恐無補給,得請宗帥再撥些。”
“撥是撥不來啦。”牛皋一攤手,“這大名府也窮,百姓還在交捐軍費呢,倒是你在街上那一走,百姓都快把你當神仙了。”
“百姓?”嶽飛眉頭一挑。
牛皋嘿嘿一笑:“昨日我去南市調磨刀石,就聽見鋪子裡兩個老頭說,你嶽將軍‘三百騎救千民’,說你是‘活關公轉世’,要給你立個‘忠義碑’,還有幾個富戶願出銀糧支援勤王軍。”
嶽飛聞言,眼神一沉,緩聲道:“立碑不可受,錢糧可用。”
牛皋一怔,旋即正色:“你不願張揚?”
“我救百姓,不為留名;但若軍中缺糧,百姓所賑,是軍命所係,若拒之於禮,乃虛偽矯飾。”
嶽飛沉吟片刻,又道:“軍法嚴明,銀糧不可私受,必須清冊入賬,由軍需處統一調配,明細於眾。”
“得嘞,早知你會這麼說。”牛皋撇撇嘴,卻又咧嘴笑:“但我瞧你真能立威啊,軍中如今都說,嶽統製夜無眠、食無鹽,親自操演、巡查、鼓陣,連那幾個老滑頭的偏將都服你了。”
嶽飛淡淡道:“兵心未定,官不自廉,何以服人?若以權壓,戰時便棄;若以利誘,生死便散,唯以身作則,風骨為魂,方能成軍。”
牛皋聽得連連點頭,忽而又問:“你說宗元帥將這軍取名為‘忠義軍’,可有深意?”
嶽飛望向營外,良久方道:“忠者,報國心也;義者,救民誌也,此乃為天下之軍,護百姓、衛山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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