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將一切看在眼裡,他知道僅靠一番話並不能徹底篩選出精兵。
於是,他下令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嚴酷操練與選拔,其宗旨便是“擇其精、取其忠、汰其弱”,誓要打造一支真正的精銳之師,絕不養“冗兵”。
選拔伊始,校場便成了煉獄。
嶽飛親自督導,首先是嚴苛至極的體能考核:負重長途行軍。
“所有人聽著!”
牛皋手持長鞭,聲如炸雷:“每人甲胄三十斤,糧囊十斤,即刻出發!三十裡山路,申時之前未達者,淘汰!”
話音未落,人群中便傳出幾聲哀嚎。
許多義軍平日裡刀頭舔血,自詡悍勇,但在這等負重之下,又有山路崎嶇,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人步履蹣跚,氣喘如牛。
“將軍,某……某實在走不動了!”
一名麵色蒼白的漢子癱倒在地,不住地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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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上前一腳踹去,冷聲道:“你這等體虛之輩,如何能上戰場殺敵?還是領了錢回家種地吧!”
嶽飛立於高處,麵色不改,隻道:“此乃第一道關卡,戰場之上,敵騎追襲,爾等體力不濟,豈非送死?”
烈日當頭,塵土飛揚。
有人堅持不住,直接昏厥在地,被隨行的軍醫抬走。
有人雖然咬牙堅持,卻也臉色發白,形如僵屍。
五十裡山路走下來,兩萬人馬,足足淘汰了近五千人,校場空了一大片。
緊接著,是武藝考核。
弓箭手被帶到百步之外的靶場。
“弓箭手,一百五十步外,中靶者過關!”嶽飛聲音冷峻,不容置疑。
古代一步是左右腳各邁一次的“雙步”,而非現代單腳邁一次,一步約一米六左右。
但在軍事語境中“一步”特指“單步”,約0.83米。
宋軍弓手的射程要求,常規一百步,精銳一百五十步。
百步之外,人眼尚可模糊辨物,何況一百五十步?
這幾乎是極限射程。
義軍中許多自詡神射手之人,一箭射出,或偏離甚遠,或力道不足,箭矢搖搖晃晃墜落。
“將軍,這靶子……太遠了些!”有人小聲抱怨。
嶽飛目光一凜:“金人騎兵,百步之內,便能將爾等射殺!若連區區靶子都不能中,何談抗金!”
武藝精湛者,寥寥無幾。
李寶、張憲、徐慶等人,皆箭無虛發,贏得嶽飛讚許的目光。
然而,更多的則是帶著遺憾與不甘,被淘汰出局。
近戰考核更為殘酷。
三名手持木槍、木刀的“考官”圍攻一名參選者。
要求參選者不僅要能守住陣腳,更要能反擊,不能被輕易擊倒。
校場上,木器碰撞之聲不絕於耳,慘叫連連。
“某曾以一敵五,何懼爾等?!”一名虯髯大漢揮舞著大刀,卻被三名考官配合默契,刀法如水銀瀉地,最終被擊倒在地。
嶽飛冷眼旁觀:“匹夫之勇,不足為恃,臨陣對敵,並非蠻力可決。講究章法,方能活命。”
每日,都有大量的人被淘汰。
他們或拖著疲憊的身軀,或帶著受傷的肢體,默默地離開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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