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對此心知肚明。
身為抗金大局的主持者,深知若再遲疑,局勢隻會日益惡化。
故在大名府周邊整飭防務後,旋即開始籌劃更為關鍵的北伐方略。
是夜,議事堂內燈火搖曳,燭光映照在輿圖之上,氛圍凝重。
李綱召集諸將領齊聚。
嶽飛亦在其列,端坐一隅,神情肅穆,靜聽李相公闡述方略。
“諸位皆因抗金之誌而聚於此。”
李綱開口,聲音鏗鏘:“河北形勢危如累卵。經某反複權衡,當前之急,莫過於攻取真定府!”
嶽飛心頭一震,目光不自覺投向輿圖中央。
真定府,乃河北西路治所,統轄三州九縣,其中井陘、欒城等要地儘在其轄。
此地素為大宋在華北之軍政重鎮,地處太行山東麓平原,西依井陘關,可連通山西;東控滹沱河,扼守要津;北拒幽燕,南衛黃河,堪稱燕趙咽喉。
昔日與定州、中山府並稱‘河北三鎮’,共同防禦遼國南侵。
如今遼國滅亡,又擔負起防禦金國的重任。
李綱繼續陳言,語氣愈發沉重:“此地若失,敵騎可南下直逼黃河渡口,兵鋒直指汴梁!”
他提及靖康之變前一年,金軍東路統帥完顏宗望斡離不)不惜代價強攻真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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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金人深知‘不得真定,不可渡河’之理,”
李綱慨歎道,“完顏宗望集其主力圍攻,我宋軍不足兩萬,苦戰逾月,終因援絕而淪陷,真定府知府李邈,城破被俘,拒降罵敵,金人惱羞成怒,竟將其割舌斷手後殺害!”
“真定之陷,使得河北西路全線崩潰,金軍十日內便推進至黃河北岸,導致汴京首次被圍,此恥,吾等永世難忘!”
李綱聲情並茂,將真定府之重要性剖析得淋漓儘致。
他環視眾人,眼中精光湛湛:“故本官以為,欲北伐收複失地,欲真正威脅金國燕京,必先拿下真定府!以此為基,方可圖謀後事!”
李綱的戰略構想,不可謂不大膽。
但亦有其道理,畢竟真定府是兵家必爭之地。
“相公深謀遠慮,末將等佩服!”
杜充立刻起身,振臂高呼,滿臉諂媚之色。
然而,殿中並非所有人都被李綱的豪言所折服。
坐在末端的河東義軍首領李孝忠,麵色平靜,眼中卻透著一絲擔憂。
他出列,抱拳道:“李相公,真定府之重要,某等皆知,然某有一言,不得不說。”
“李將軍有何見解,儘管道來。”李綱抬手示意。
李孝忠語氣沉緩道:“金人騎兵之悍勇,李相公亦深知,其來去如風,奔襲迅猛,在平原之上,我步卒與之正麵野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真定府地處太行山東麓平原,恰是金人騎兵施展威力的絕佳之地,以我等新編之軍,兵械匱乏,訓練不足,士氣雖盛,然若貿然出擊,恐非金人對手。”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堅定:“末將以為,此番戰略,恐有重大錯誤!當前之計,仍應以守為主,加固城池,清野堅壁,依托地形,發動群眾,以山地遊擊,襲擾金軍後方,消耗其糧草,方為上策!而非急於正麵野戰,自尋死路!”
李孝忠的直言不諱,讓殿中氣氛為之一凝。
不打真定府並非是膽怯,而是基於對敵我雙方實際戰力的清醒認知。
他長期在金人後方活動,深知金軍騎兵的強大,也明白義軍的局限性。
“大膽!”
杜充再次暴跳如雷,猛地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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