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城北,沱河冬水如刀,寒氣撲麵。
天際才泛出一線魚肚白,城頭已傳來低沉的鼓點。
大營之中,磨刀的聲音、檢查火銃的哢嗒聲、不遠處神臂弓手拉弓試力的沉悶聲,此起彼伏。
拂曉不久,宋軍斥候登高一望,隻見沱河北岸旌旗蔽野,金軍的營門大開,鐵甲映著白光如雪,軍勢蜿蜒布滿了河岸。
三麵金鼓齊鳴,聲若雷霆。
禦營火器營的都統與神臂弓指揮已經帶著人登上北渡岸的高台,隨著樞密使姚友仲、樞密副使王淵等將領趕到,宋軍的軍陣一字兒排開,長槍如林,刀盾密布,火器弓弩嚴陣以待。
“陛下,金軍已開始調運渡船與浮橋器材,看樣子是準備強渡了。”
姚友仲拱手彙報,語氣平靜。
“陛下,金軍已開始調運渡船與浮橋器材。”姚友仲拱手彙報。
崇禎眯起眼,看著對岸的情形冷冷道:“果然按耐不住,各部照戰前部署行事,各據要地,等金人上門送死!”
北岸中軍大旗下。
完顏宗翰端坐馬背,麵如鐵器,眼中銳芒逼人。
完顏宗輔與金兀術分列左右,各自調度麾下的猛安、謀克諤赫),氣氛凝重緊張。
“北渡是真攻,東渡施虛勢。”完顏宗翰沉聲吩咐:“船橋並進,必須在辰正前立樁登陸,不得有誤!”
他深知宋軍的火器犀利,必須以雷霆之勢,在宋軍反應過來之前,搶占灘頭。
金兀術躍身上馬,手中馬鞭在空中一甩,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響。
他長聲一笑,意氣風發:“二位元帥放心,末將親率三千鐵騎護渡,看誰敢攔我大金軍威的兵鋒!!”
他目光灼灼,眼中充滿了對建功立業的渴望。
完顏宗輔頷首,此戰是兩路金軍會師後的首役,也是他們向全軍提振士氣的關鍵。
必須打出金軍的威風,洗刷濠州之敗的恥辱!
隨著令旗揮動,北岸響起了震天的呐喊。
大批金兵將一段段浮橋桁木搬至河岸,編排有序的渡船也被推入水中,工匠和護衛齊頭並進。
重甲弓手立於渡船兩側,長弓搭箭,準備壓製南岸。
南岸北渡碼頭,提前一日就依命布設好的障礙已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鹿角木樁橫插在淺水處,尖刃直指敵軍來路;鐵蒺藜撒滿可能涉水之地;在核心渡口之外,隱蔽的陷馬坑用蘆葉和浮土偽裝,等候來敵陷入。
數十艘輕捷戰船列陣於中遊,船首裝著強弩與投石機,弩手、發石兵蓄勢待發。
高台與土坡上,床子弩的扳鉤已被扯緊,那粗如手腕的勁弦微微顫動,等待放出致命的破空之矢。
神臂弓手分段列隊,三班交替輪換,確保持續輸出。
崇禎立於城門高台,看著下方的北渡陣地,心中暗道:“今日金人想要跨過沱河,定要他們付出一些代價!”
辰時初刻,金軍的渡船列隊出發,工匠們彎腰推動浮橋組件入水,河上泛起道道漪漣。
重甲護衛分立船側,弓手立船首掩護。
“穩!”
北岸完顏宗翰高聲壓陣,催動戰鼓,箭手齊發。
第一輪箭雨在空中化作一道黑幕,拍打在南岸盾牌與鹿角木上,發出一連串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