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岸弓弩手隱在盾牌後,承受著箭雨不作大的反擊,隻偶爾有長矢飛過,似在試探風向與距離。
“放!”
姚友仲一聲令下,正對河心的兩架床子弩猛然放弦。
“嘣!嘣!”兩聲巨響,大如短槍的粗矢破空直撲最前列的渡船,瞬間洞穿船舷與護盾,將兩名金兵釘在船側,船身傾斜。
緊接著,弩炮、神臂弓齊齊開弦,三百步內的金軍工匠與護衛應聲倒下,人影、木桁與盾牌同時跌入水中。
中遊的輕捷戰船見準時機,兩翼疾馳夾攻,船上的投石機拋出包裹油布的石彈,砸中浮橋構件,木屑與水花齊飛。
金兀術見勢不妙,催馬躍入淺灘,親率百餘騎半涉水掩護工匠,試圖強拆鹿角木,開辟通道。
但剛剛進入鹿角區,隱藏泥下的鐵蒺藜便釘入戰馬蹄下。
一片嘶叫聲中,數匹戰馬翻倒,騎士墜地,被隨即趕上的宋軍長戟兵從柵欄後戳倒。
淺水處,一名宋軍偏將大吼:“推進斬樁!”
數十杆镔鐵長刀伸出柵欄外,斜著切斷還未清理乾淨的浮橋繩索,半截橋身瞬間被衝走。
完顏宗翰遠遠看去,麵色陰沉如墨。
這南人的水戰與河防,已然脫胎換骨,不是此前那些守城縮頭的老路數。
金軍第一輪渡河受挫,北岸戰鼓聲卻未停歇。
完顏宗輔沉聲道:“再來!南軍的火力雖猛,但能支撐幾個時辰?不停衝,就會有破口!”
新一批渡船在北岸重新集結,前排盾兵加厚,意圖頂住弓弩與投石的壓製。
宋軍這邊,則開始有序輪換:前排弓弩暫退補箭,火力由另一列接替,水麵輕捷船群迅速回位補給石彈。
崇禎在高台上看得分明,轉頭對姚友仲道:“他們急了,傳令水軍,左翼佯退,引其偏師。”
姚友仲微一點頭,飛騎傳令而去。
南岸左翼的兩艘輕捷船假作中箭受創,緩緩向下遊漂退,完顏宗翰果然心動,令金兀術帶千騎沿河追擊,企圖繞過防線尋找新渡口。
這一偏師一出,正麵對渡的兵力立時削弱。
抓住這一刹那空隙,南岸中軍的弓弩與投石機集中火力轟擊剩餘浮橋,數段橋身徹底崩散,漂流下遊。
北岸傳來完顏宗翰暴喝之聲,但為時已晚,首日渡河之策,在宋軍密集的防禦與誘敵之下,被硬生生切斷。
晌午時分,北岸金軍不得不鳴金收兵,浮橋殘骸與破碎渡船漂滿了沱河的中段水麵。
雙方隔水對峙,河麵對岸的金兵在寒風中裹緊披風,營中戰馬嘶鳴不安。
南岸陣地上,宋軍士卒高舉弓弩與長戟,歡聲雷動。
“大宋萬勝!”
“陛下萬歲!”
一道道歡呼聲從北渡傳到城頭,浩蕩如潮。
城頭的一眾宋軍將領也是欣喜,他們極少見過金軍這般狼狽,被逼的鳴金撤退。
他們紛紛看向高台上的官家,目光中充滿了敬意與狂熱。
這都是官家之功勞,他在此,就像定海神針一樣,穩住大局,讓將士們敢打敢上,無所畏懼!
崇禎隻是抬手壓下眾聲:“不可驕,照命行事,天黑前修複一切防線,輪值巡邏,不許有人大意。”
喜歡朕避他鋒芒?龍纛前壓,天子親征請大家收藏:()朕避他鋒芒?龍纛前壓,天子親征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