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表麵是“勸”,實則又在軟軟地點破金軍傷亡,暗暗擠了對方一刀。
完顏宗輔的臉色,冷如冰霜,卻不得不承認這話沒錯。
王倫見好就收,又換了個切入點:“再說,這些俘虜也多是金國的鄉勇、從軍者,跟隨主力千裡奔襲,已經疲憊不堪。”
“你我若不安排休整,貿然交接,半數可能活不到貴軍營中,屆時,宋皇會覺得是放了人,金主卻會覺得是卸了屍,這賬怎麼算?”
完顏宗輔哼了一聲:“他們是我大金的臣民,你敢讓他們死一個試試!”
“正因如此,才要好好安排啊。”
王倫一本正經:“你若今日接了人,半途餓死凍死一批,豈不被說成大金對自己人都不仁?到時候,宋人反倒能落個‘好生好養’的名聲,這豈不虧大了?”
完顏宗輔被嗆了一句,竟一時分不清這是譏諷還是提醒。
王倫拈了拈袖口,似乎因為午後的陽光有些晃眼,偏過頭道:“我建議啊,兩日之後,正午時分,在河心設船為台,你我各派文官清點,中間隔水交接,這樣既不會出兵器械,也無人馬混入,豈不更好?”
“兩日?”完顏宗輔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為何不是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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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王倫滿臉的理所當然:“明日我得返城向我皇複命,將今日所議細則一一奏報,聖心準允,還需下旨備文、封印、調撥接應舟船。”
“這些事,一日如何能完?貴國堂堂元帥,豈會要求我們如此潦草行事?這與大金威名不符啊!”
這一頂“威名”的帽子扣下來,完顏宗輔若是堅持“明日”,反顯得自己氣度狹隘。
談話至此,天光已偏西。
完顏宗輔竭力壓住胸口的煩悶,暗中盤算:再拖兩日,固然給了宋軍機會,但他若現在發作,隻怕場麵更無法收拾。
而且,他還真沒抓到這個“禮部尚書”不放人的把柄,隻能勉強應下:“好,兩日後,不見不散。”
王倫起身,拱手為彆,轉身時嘴角微微一彎。
沒想到韃子竟這般好騙。
營外冷風撲麵而來,王倫望著已經掛起暮色的西天,心道:這筆賬,陛下應當滿意了。
回城的路上,護衛忍不住問:“王相公……您真是禮部尚書嗎?”
方才王倫一副淡然的模樣,比樞密使的架子還大,不由讓他們懷疑,是否是官家接見王相公時,給他封的禮部尚書?
王倫打了個嗬欠,不答反問:“你方才見那元帥,像不像被鵝毛搔癢,不痛,卻極難受?”
護衛愣了半晌,恍然大悟:“像!”
王倫笑:“會撓癢的,不需要刀,也能讓他一夜睡不著。”
“那王相公……您是禮部尚書嗎?”
護衛仍是好奇,追問道。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王倫哈哈一笑,負手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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