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主張在遼金戰爭時抓住時機,趁勢收複燕雲;
而禮部則堅持,宋金結盟可以,但必須先就宋、金之間的國書稱謂達成一致,否則有失體麵;
中書省則踟躕不決。
這種三方僵持足足耗了半年,多次的議會隻是反複爭辯名分與利益孰先孰後。
結果與金國結盟倉促,軍事準備不足,為金軍南下、靖康之變埋下隱患。
類似的矛盾還屢屢重演。
宋遼之間,曾多次因“國書稱謂”發生齟齬,遼稱宋為“南朝”,宋稱遼為“北朝”,禮部堅持必須改為“遼國”與“大宋”,連邊境貿易都因這種名分之爭多次中斷。
樞密院雖然傾向於“暫置禮儀之爭,以保障邊境安穩”,但在禮部堅守“祖製”的壓力下,無計可施。
於是,禮儀外交與軍事務實之間的衝突,不斷消耗著宋廷對外博弈的效率與耐力。
雪上加霜的是,大宋還缺乏專職的外交使節體係。
曆次遣使,多是臨時差派官員兼任,使節的專業性與經驗往往不足,甚至在一些關鍵場合鬨笑話。
靖康年間,鄭望之奉命使金,因不熟悉女真的宮廷禮儀而遭對方當眾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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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宗時期,館伴使蘇軾曾私下允諾遼使增加邊境榷場數量,卻被樞密院認定為“泄露經濟情報”,當場推翻,引發遼方強烈不滿。
臨時使節的另一隱患在於,—個人意願容易左右國家政策的執行。
一旦使節與對方私交甚篤,或者貿然作出承諾,就可能導致朝廷立場被動,甚至陷入被逼履行的困境。
樞密院、兵部、中書省,各有權柄,軍事議和、邊貿榷場、藩屬冊封、禮儀爭議、文書往還,全都分散在幾個衙門手裡。
樞密院掌握軍事外交,動輒主張務實;
禮部扛著“體麵”與“祖製”,容不得半點讓步;
兵部又插手邊貿協作,事事摻上一腳;
中書省更是各方平衡的樞紐,不表態反成拖延之源。
在這樣的背景下,崇禎敏銳地意識到。
這種多頭管理的弊病,若不革除,哪怕火器營打贏眼下這幾仗,也終究不能使得國家利益最大化。
若要與遼、金、西夏等強鄰周旋,若要讓外交成為軍事的助力而非掣肘,必須打破舊製,將對外事務的執行權集中於一處,去掉多部門扯皮的弊病。
為此,崇禎心中早有腹案。
將外交權儘量集中,至少在執行層麵如此。
禮部依舊在名義上總攬,但必須有一個專一的衙門,日常隻乾外交,能馬上應對變局,有決斷、有執行力。
鴻臚寺,這個本屬禮部下的衙署,自古便掌接待外國使節、辦理朝貢典禮。
它懂程序、懂禮節、懂待客,也有獨立的館伴體係。
若予以實權,為專司外交的中樞機構,賦予其獨立運作的權限,不必在樞密院、兵部、中書省之間兜圈,就能大大提高反應速度。
自此,鴻臚寺的職責將不僅僅是迎送賓客的禮賓衙門,而是統籌全年外交事務的實務機構。
而作為寺卿的人選,必須機巧、厚臉皮、能說會拖,最好還有點無賴氣。
這些品質,放在廟堂是短板,放在外交戰場反而是武器。
王倫,恰好合用。
崇禎沒有把這些打算告訴任何人。
朝局需用人,而謀劃到了用人這一步,便不必多言。
皇帝的底牌,彆人不必知,甚至被用之人自己,也不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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