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是宋欽宗當時的事,崇禎穿越在後,也就沒管這些。
不論這些傳言是真是假,如今這人,活生生站到了他的營帳門外。
崇禎收斂思緒,淡淡吩咐:“傳聶昌入內。”
片刻後,燭光搖曳間,一個披著厚氅的中年人踏步入殿。
剛一入殿,聶昌便“撲通”一聲跪地,行了一個極其標準的三跪九叩大禮,額頭碰在冰涼的地磚上,久久不起。
崇禎眯起眼,上下打量片刻,淡淡道:“聶昌……原來你還沒死啊?”
聶昌抬起頭,眼含熱淚,聲音哽咽道:
“陛下,臣那年奉命出使金營,本是忠心為國,不料金賊無信,將臣囚禁在營中,險些當場斬首,後又押解至上京,酷刑逼供,幾度折辱……臣一腔熱血化作黃土,曾三次求死,卻都被他們救下,隻為折辱於心!
後來……秦檜施以‘以漢製漢’之策,攜太上皇南下,金人強迫臣隨行,任東京府尹,一切所為,非臣所願,皆迫於刀鋒之下!
臣屈辱偷生,受儘皮肉之苦,心如刀割!”
一邊說,聶昌一邊泣不成聲,似乎多年委屈在此刻儘數噴薄。
殿內的侍從屏息垂首,隻有燭火輕輕跳動,映得兩人的影子時長時短。
崇禎的神色依舊波瀾不驚,隻是淡淡問道:“如今來見朕,作何打算?”
聶昌擦了擦淚,壓低聲音道:“陛下親率二十萬大軍北征,金賊大敗,東京上下如喪考妣,單是昨日的捷報,便令秦檜、杜充等人徹夜不能成眠,他們驚懼之下,命臣為首,前來議和。”
崇禎挑了挑眉,語氣冷冽:“議和?你打算如何議和?”
這時,聶昌猛地抬起頭,語調忽然變得篤定:“議個屁!臣今日之來,實是借著‘議和’的名義,行歸附之實!”
殿中一瞬安靜。
幾名隨侍的內侍互相看了看,似乎沒料到聶昌會如此直白。
崇禎盯著他,聲音緩下來:“既如此……東京城中,可有何重要詳情?”
聶昌深吸一口氣,將身子壓得更低:“陛下所問,臣知無不言!”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裡,他詳細描述了東京城的守軍數量、城防布置、糧草儲備,甚至說到了偽朝廷內部的矛盾、秦檜與趙楷的爭執、杜充的畏戰,以及金人剩餘援軍的動向。
聶昌言辭準確,細節豐富,不僅回答了崇禎的問題,還主動補充許多關鍵消息。
比如哪幾道城門防守最薄弱、哪些百姓對偽朝怨聲載道、城中密探的暗號之類,這顯然是早有準備。
崇禎靜靜聽完,雙手負在背後,在殿中緩緩踱了幾步。
他看得出,這個聶昌並非敷衍,無論是語氣、細節,還是所透露的部分機密,都有佐證可循。
此人確有投誠之意!
不過,崇禎生性多疑,心底始終存著審慎。
投誠者未必全心,軟骨頭更易二次倒戈。
他轉過身來,目光落在聶昌身上,聲音淡淡:“朕可以先留你在此,但記住,你的言行,朕會親自看著。”
聶昌重重一叩頭,額頭幾乎磕出血跡:“臣願以性命為陛下效忠,若有二心,天誅地滅!”
崇禎揮了揮手,讓侍從將他安置在側營,名義上是賓待,實則看管觀察。
隨著聶昌的背影被火光吞噬,崇禎心中已有盤算。
這顆新投的棋子,或許能在東京城下,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最起碼,一個重臣倒戈,會對偽朝官員產生重大心理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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