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河之畔,烈日似要把城與地都熔化。
太原城的青灰色城牆在夏陽下泛著白光,流淌著熱浪,箭樓上的旗幟被風灼得獵獵作響。
戰鼓聲震動著地麵,金軍前鋒部隊在城頭與宋軍激烈廝殺,城頭的宋旗獵獵,在慘烈的喊聲中格外刺目。
酷暑的空氣裡混雜著血臭、汗腺、金屬與鬆脂的味道,像是戰火煉成的一鍋沉悶蒸汽。
“這部宋軍……為何如此強硬?”
金國西路軍主帥完顏婁室看著換了旗幟的太原城頭,臉色陰沉。
如今的太原城上,不再是他們金國的紅底黑字女真旗,而是青底金龍的大宋龍旗。
“查明了,守城的是宋軍韓世忠部,於三日前趁夜突襲太原......”
旁邊一名副將低聲稟報。
“韓世忠?”完顏婁室眉梢一挑,眼中閃過審視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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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南征北戰多年,除開寥寥幾次硬仗,大多數宋軍遇金軍便棄城遁去,很少能耗他太多精力。
但眼前這部宋軍,依靠太原城防禦之頑璧,居然抵抗了大金勇士數次進攻!
“粘罕,你可認得此將?”
完顏婁室轉頭,看向另一名身形高大的金國將領。
正是中路軍統帥完顏宗翰,女真名粘罕。
“化成灰我也認識他韓世忠!”完顏宗翰盯著城頭的宋旗,眼中有一種混合著憤懣與殺意的光。
“宿州會戰,他破我陣,殺得我折損數千精銳,潰不成軍……就連本帥當時,也險些被捉,此人之名,我銘骨刻仇!”
完顏婁室的目光微微一凝,有些詫異。
粘罕是大金戰神級的老將,很少有人讓他如此失態。
看來這韓世忠,有點東西!
目光不由看向城樓上的那道人影。
在夏陽下,一名身披鐵甲的宋將正執刀指揮,被汗水浸濕的披風隨風鼓蕩,剛毅的麵龐如刀斧刻成。
其實,此前完顏宗翰並非痛恨韓世忠。
主要是這次韓世忠偷襲了占據太原城,阻擋了金軍進入真定府。
要知道,太原城可是完顏宗翰四年前花大代價才攻克的!
那一戰,十分慘烈。
當時,太原是宋軍在河北與河東的最後屏障,守城的是太原知府張孝純與宣撫司統製王稟,城中僅王稟所部三千守軍。
時任西路軍統帥的完顏宗翰,親率六萬鐵騎南下,本以為太原城可一鼓而下,卻沒想到打了一個月,仍未攻破。
完顏宗翰驚訝地發現,這個城市像憑空長出了一支支手握兵器的民兵。
後來他才知道,是知府將城內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子儘數編入守軍,人人持械,死守不退。
城頭的宋兵是死一個,就立刻換一個,箭矢不斷,滾木雷石如雨。
他們的眼神裡有一種讓金軍不快的東西,那是即便死,也要咬住這道城牆的決絕。
攻城兩月不克,完顏宗翰被迫下令長圍困城,以困代攻。
那年冬天冷得刺骨,城中已無餘糧,餓殍遍地,城中軍民餓死者十八九,但城頭的旗仍舊高揚。
直到金國東路軍一路打到東京汴梁,完顏宗翰才抽調主力南下,將圍攻任務交給完顏銀術可。
此後幾個月,太原終於被攻破,王稟率殘部在城內巷戰,最後抱著宋太宗的“玉容”跳入汾河殉國;知府張孝純被俘,太原陷落,血流成河。
那一役,是宋金交鋒中罕有的、令金軍也心生忌憚的防禦戰。
好不容易拿下的重鎮,如今竟被人趁虛而入,兵不血刃地收複。
完顏宗翰的心口像被火燒,如何不痛恨韓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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