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金軍察覺,他們在數十裡外繞道行進,如今終於在金軍全攻之際,搗向其後陣。
金軍營後,劉光世策馬衝在第一線,他的臉在戰塵中異常堅硬。
自滑州一役棄城後,一直背著“逃跑將軍”的罵名。
官家饒恕了他,給了戴罪立功的機會,從那以後,每一場戰鬥,劉光世都身先士卒,從不躲在陣後。
今天,再次對上完顏宗翰的人馬,他要用血來將這個罵名徹底洗淨!
“大宋兒郎!隨我殺!”
劉光世手提青龍偃月刀在陽光下閃著寒芒,馬蹄卷土間,刀光沿著疾馳的軌跡劈入敵陣,連人帶甲一刀兩斷。
他如猛虎入羊群,短短一個衝鋒,就從敵陣撕開一道裂口。
城頭之上,梁紅玉早已看見援軍衝陣的身影,鼓聲驟然急促起來,像暴風驟雨,催得城頭將士怒吼著湧下牆梯。
韓世忠遠遠看到援軍切入金軍後陣,立時大喜,振臂高呼:“開門出擊!與援軍合圍金賊!”
城門轟然開啟,宋軍人馬如洪水般傾瀉而出,直擊金軍已疲憊不堪的攻城部。
一時間,城內外兩股宋軍如鐵鉗般合攏,金軍陣形動搖。
就在劉光世砍瓜切菜之際,金軍的後陣中,橫出一騎,乃金國年輕一代中最驍勇的主將金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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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兀術身披劄甲,手持長弓,見後陣被破,親率鐵騎直撲劉光世。
長刀與長矛的第一次交擊,火星迸濺,二人從馬上錯開,又同時勒馬回身,再度相搏。
劉光世怒嘯著催馬衝鋒,長刀與長弓硬生生撞在一起,雙方在一瞬間換了十餘招,殺得有來有回。
但金軍人多勢眾,趁著兩位將軍交戰之際,潮水般將劉光世與麾下人馬團團圍住。
還有金兵趁機放冷箭。
劉光世在重圍中仍不斷揮刀劈倒敵騎,盔甲已被砍得千瘡百孔,肩頭中了兩箭,依然死不後退。
“不破金營,何以見官家!殺!”
劉光世一聲長嘯,戰馬破陣而入,長刀連劈三騎,鐵血濺麵,他連眼都不眨。
宋軍騎兵在他帶領下,從金軍側後方像尖刀一樣切開,敵陣哀號迭起。
金軍的鐵浮圖重甲騎兵披著厚重的鐵甲密不透風,夏日悶熱致汗如雨下,戰力驟降,且東北產戰馬亦畏濕熱,易病、耐力下降,加之蚊蟲騷擾,致使騎兵機動與衝擊力大打折扣。
在麵對宋軍騎兵時,竟處於下風。
“可惡!”
金兀術怒極,死死盯著劉光世,抓住間隙,一箭疾飛,破開他胸口的護甲。
劉光世悶哼,身形劇震,鮮血順著箭杆泉水般湧出,但依舊衝殺。
劉光世悍不畏死的突擊,使得金軍後陣徹底大亂,糧草輜重四散潰逃,戰鼓失序。
久攻城池已然疲敝的金軍前鋒,猛然感到背後壓力,陣勢立刻崩動。
梁紅玉的鼓聲如同巨錘,催得宋軍喊殺震天。
前線的金軍原本就因久攻城池和炎熱而士氣衰竭,如今更是後顧驚懼。
韓世忠趁勢由城內殺出,與援軍遙相呼應,如鐵鉗般切斷了金軍攻城部與後陣的聯係。
戰鼓、喊殺和軍旗間,金軍陣線崩動,死傷慘重,被迫開始向北撤退。
戰事的喧囂逐漸遠去,空氣中隻剩焦土、血腥與斷續的呻吟聲。
韓世忠翻身下馬,踏過遍地殘甲與破旗,在倒下的將士之間搜尋。
終於,他看見了劉光世。
他躺在地上,身上插著九支箭羽,甲衣染得全紅,呼吸已細如遊絲。
韓世忠疾步上前,緊緊握住,這隻手冰涼、濕滑,血水順著指縫無聲淌落。
劉光世艱難地呼吸,唇角卻帶著幾分倔強:“韓……太尉……若見官家……替我說……俺,不是孬種……不是……逃跑將軍……”
韓世忠眼眶發澀,鄭重點頭:“我答應你!”
聽到這句話,劉光世像放下了千斤重擔,嘴角浮出一抹釋然的笑。
仰望著烈日下那一片澄藍的天空,眼神漸漸失焦,握著的手也緩緩滑落。
“將軍!”
親衛們撲在地上,痛哭聲震動了這片血色原野。
風掠過,卷起戰場上的塵土,仿佛替一位用生命洗儘汙名的將軍做最後的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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