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宋承唐製,爵位分為宗室與異姓兩途,看似等級森嚴,實則虛銜化,徒有其名,而無其實。”
他讀宋史,知曉嶽飛雖然功高,生前不過封‘武昌郡開國公’,其權柄來自於‘宣撫使’之差遣,而非‘國公’之爵。
韓世忠封鹹安郡王,卻被收去兵權,隻餘俸祿待遇,與尋常富家翁無異。
說白了,宋朝是防割據優先,正因如此,也寒了廣大將士的心,南宋軍隊越發孱弱不堪,將士無心進去。
崇禎不願走南宋老路,所以一直在尋機加強武將身份,如今小有成就。
眼下,是皆封賞的機會,改製爵位!
崇禎站起身,踱步於禦案前,目光如炬:“我大宋朝班位次,爵隨官走,一名太尉國公,竟可位列僅領虛銜的宗室郡王之上,如此爵位,如何能激勵將士用命?如何能彰顯國之重器?”
李綱等人聽得心頭一震。
皇帝這番話,直指大宋爵位製度的核心弊病,“功而不權,貴而不尊”。
他們都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臣,對此中關節自然心知肚明,隻是從未有人敢如此直白地將其剖析於朝堂之上。
崇禎停下腳步,語氣變得更加激昂:“朕意,改製爵位!更重其實,使爵位真正成為淩駕於官品之上的無上榮耀!”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朕欲立新爵五等:公、侯、伯、子、男,此五爵,非有開國、再造之功不可得!”
“新爵之第一要義,在於爵高於官!”崇禎伸出一根手指,“凡受封五等爵位者,其朝班位次,皆在同品級或以下官階者之上,公爵位在親王之下,百官之上,如此,方顯尊貴!”
“第二,爵位當與實利掛鉤。”
崇禎繼續說道:“朕欲分‘實封’與‘虛封’,凡有大功於社稷者,可授實封,以一縣或數鄉之稅賦為食邑,由朝廷代收後按例發給,其子孫承襲,與國同休。”
“功勞稍次者,則授虛封,食朝廷俸祿,但其榮寵與地位,遠非舊製可比。”
“第三,定世襲之製,爵位可傳於子孫,分為‘世襲罔替’與‘降等承襲’,如韓世忠這般有再造社稷之功者,當封‘世襲罔替’,其爵位由嫡長子孫永世承襲,以彰其不朽之功。”
“其餘功臣,則行‘降等承襲’,每代降一等,三代或五代後,若無新功,則爵除,如此,既能酬功,又能防止勳貴尾大不掉。”
崇禎將自己融合了明朝爵位體係精髓的構想,娓娓道來。
他的話語,如同一顆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李綱、張叔夜等人的心中激起了萬丈波瀾。
這……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封賞,而是徹徹底底的政治製度改革!
李綱的內心最為震動。
他作為文官之首,本能地對“爵高於官”和武將世襲感到警惕,這似乎違背了太祖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以及“防範武人”的祖訓。
李綱定了定神,出列拱手,謹慎地問道:“陛下,爵位世襲,且以稅賦為食邑,恐百年之後,天下土地之稅,多歸於勳貴之家,於國庫不利,且武將世封,若其後人憑借爵位乾預軍政,又該如何?”
這是老成謀國之言,也是崇禎必須解答的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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