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璉微微頷首,起身恭送,眼中沒有半分嫉妒,隻有作為皇後的得體。
離開坤寧宮,龍輦在寂靜的宮道上穿行,最終停在了婉儀李婉清的宮門前。
李婉清的宮殿不似梅凝那般清雅脫俗,也不似皇後那般富麗堂皇,而是透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殿內燃著清淡的檀香,多寶格上擺放的不是珍奇古玩,而是一排排整齊的書卷。
得到內侍省通知,今夜官家要在此夜宿。
李婉清早已沐浴更衣,身著一襲月白色的常服,未施粉黛,青絲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綰住,正臨窗而坐,膝上放著一張古琴,似在調音。
見崇禎進來,她起身盈盈一拜,動作如行雲流水,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美。
“臣妾恭迎陛下。”
“平身吧。”崇禎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古琴上,“這麼晚了,還在撫琴?”
“夜深人靜,正好靜心,聽聞陛下回宮,臣妾便想,若陛下過來,或可為陛下撫上一曲,以解龍體之乏。”
李婉清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山澗清泉。
她沒有像旁人一樣噓寒問暖,卻用最巧妙的方式,表達了她的體貼。
崇禎笑了,這個女子總是這般聰慧,懂得如何恰到好處地慰藉人心。
沒有多說,在她身旁坐下。
李婉清會意,素手輕揚,一串流暢的音符便從指尖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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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悠揚,不似高山流水的激昂,也非陽春白雪的清高,而是一種悠遠而寧靜的調子,仿佛能撫平人心頭所有的褶皺。
一曲終了,崇禎緊繃了一路的心神,終於徹底鬆弛下來,靠在椅背上,閉著眼長舒了一口氣。
李婉清沒有打擾他,隻是默默地起身,為他沏上了一壺新茶。
茶香嫋嫋,與殿內的檀香融為一體。
“婉清。”崇禎忽然睜開眼,看著她嫻靜的側影,“你說,為何總有那麼多人,為了私利,不惜竊國蛀民,置天下蒼生於不顧?”
他沒有對梅凝說這些,也沒有對皇後說,因為他不想讓她們為這些煩心。
但對著李婉清,卻很自然地問了出來。
估計是因為李婉清讀過許多書,有自己的見解。
李婉清將茶盞遞到他手中,輕聲道:“臣妾曾於書中讀到,‘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私欲乃人之本性,難以根除。”
“尋常百姓求利,不過是為三餐一宿,而那些世家大族求利,卻是為了家族百代之昌盛,其欲壑自然難填。”
李婉清頓了頓,抬眼看向崇禎,眸光清亮:“正因如此,才更需有陛下這般的雷霆手段,為私欲劃定邊界,為國法立下威嚴,世人隻知陛下此行江南,行霹靂之舉,震懾宵小,卻不知,這雷霆背後,是陛下為天下萬民撐起一片青天的仁心與辛勞。”
這番話,沒有空洞的吹捧,卻句句都說到了崇禎的心坎裡。
她理解官家的行為,更理解他行為背後的動機與疲憊。
這種被人深刻理解的感覺,甚至比戰勝敵人本身,更能讓崇禎有滿足感。
“還是你最懂朕。”
崇禎被說爽了,拉過李婉清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將之攬入懷中。
她的身子纖細而溫暖,帶著淡淡的墨香與茶香。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福分。”
李婉清順從地靠在他懷裡,聲音輕柔。
崇禎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擁著她。
窗外月華如水,殿內琴音繞梁,茶香氤氳。
溫柔鄉裡,琴聲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有節奏的律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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