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崇禎皇帝返回南京。
帝王歸來,沒有舉行任何盛大的歡迎儀式。
但當他乘坐的禦駕出現在城門時,整個南京城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百姓們跪伏於街道兩側,大氣都不敢出。
官員們則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在宮門前列隊恭迎。
次日的早朝,奉天殿內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崇禎端坐龍椅,麵無表情。
他沒有主動提及杭州之事,隻是按部就班地處理著常規政務。
然而,這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反而讓百官們更加心驚膽戰。
終於,一名官員站了出來。
那是一位新晉的都給事中,名叫徐承基,出身南直隸有名的書香世家。
他為人素有剛直之名,此刻更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手持笏板,朗聲出列。
“臣,有本要奏!”
崇禎抬了抬眼皮,示意他說。
“臣聞杭州之事,血流成河,士紳之家,多遭滅門。臣鬥膽,請問陛下!”
徐承基激動道:“我大宋自太祖立國,便有‘不殺士大夫’之祖製,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乃是國本!”
“如今陛下不經審判,便在江南大行殺戮,將我朝忠良之士,視同豬狗!此舉,與桀紂何異?”
“陛下如此行事,豈不畏懼寒了天下士子之心,動搖我大宋國本嗎?!”
這番話,擲地有聲,也大逆不道。
他竟公然將皇帝比作夏桀商紂!
滿朝文武,無不色變。
所有人都以為,龍椅之上的皇帝,會勃然大怒,當場將此人拖出斬首。
然而,崇禎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徐承基,就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說完了?”崇禎淡淡地問道。
徐承基一愣,隨即梗著脖子道:“臣……說完了!請陛下降罪!”
“罪,自然是要降的。”
崇禎的語氣平靜無波:“祝家勾結海寇,煽動民亂,圍攻行宮,意圖弑君,此乃謀逆,你徐承基,身為言官,不問罪魁禍首之罪,反為謀逆之賊張目,將叛臣賊子,稱為‘忠良之士’,將朕平定叛亂,說成‘濫殺無辜’。”
“朕倒要問問你,在你心中,究竟何為忠?何為逆?還是說,你徐家,與祝家本就是同黨?”
“臣……臣沒有!”徐承基臉色煞白。
“拖出去!”崇禎懶得聽他狡辯,揮了揮手,仿佛在驅趕一隻蒼蠅。
“革職下獄,交由皇城司,好生審問,看看他背後,還有多少同黨。”
本以為官家會給自己解釋長篇大論的機會,沒想到直接上來拿人。
徐承基立刻急了,大聲叫罵:“崇禎,你就是個暴君!暴君!”
“我大宋怎麼有你這等暴君!?”
崇禎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自己是暴君,不由啞然失笑。
前世在大明,自己力爭當聖君明主,結果聽信臣子們的“忠言”,把國家搞得一團糟。
如今當暴君,反倒一身輕鬆,不僅獨斷專行,還有錢賺!
更重要的是,王朝蒸蒸日上了!
“朕就是要當暴君!”崇禎自語道,揮了揮手。
“你這暴君......”
兩名殿前武士立刻上前,將還在叫嚷“陛下是暴君”的徐承基,死死捂住嘴,拖出了大殿。
就在此時,侍禦史張浚,快步出列。
“啟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