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正殺氣騰騰,準備一雪前恥的韓世忠,衝到半路,隻抓住了一些跑得慢被迫盾後的金軍騎兵。
望著金兀術大軍遠去的煙塵,韓世忠愣在當場,半晌,才哭笑不得地罵了一句:
“他娘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秋風蕭瑟的平原上,韓世忠勒住韁繩,氣得把馬鞭狠狠抽在了自己的皮甲上。
身後的三萬西路軍將士,一個個也是滿臉的晦氣和疲憊。
他們追隨主帥,在草原上當了半個月的“睜眼瞎”,好不容易找到了正路,又聽聞金兀術來援,個個摩拳擦掌,以為終於能打一場酣暢淋漓的硬仗來一雪前恥。
可他們剛擺開陣勢,對方……就這麼撤了?
他們甚至連金兀術的“鐵浮屠”長什麼樣都沒看清!
“韓帥!”
一陣沉穩的馬蹄聲傳來,嶽飛率領張憲、楊再興等將,從本陣中策馬而出。
嶽家軍的陣列,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巒,沉穩地壓在平原上,與韓世忠那邊略顯紛亂的陣型形成了鮮明對比。
“嶽老弟!”
韓世忠一見嶽飛,那張被風沙吹得皸裂的臉上,滿是鬱悶。
“這金兀術,忒也狡猾!老子剛到,他就跑了!這……這算怎麼回事!他連跟我碰一碰的膽子都沒有嗎?”
嶽飛勒馬停在韓世忠身側,遙望著金軍退去的方向,神色並無半分輕敵,反而帶著一絲凝重。
“韓帥,金兀術此退,非怯,而是智。”
“智?”韓世忠一愣。
“不錯。”嶽飛點頭,“他長途奔襲兩千裡,人困馬乏,本是強弩之末,而我軍,有韓帥的三萬精銳與嶽飛的五萬將士,合兵一處,背靠中京堅城,以逸待勞,此消彼長,他若強行決戰,無異於以卵擊石。”
嶽飛微微側身,對著韓世忠一抱拳,朗聲道:“那金兀術真正怕的,不是我嶽飛,而是韓帥您啊。”
“我?”韓世忠指了指自己。
“正是。”嶽飛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當初宿州之戰,官家親率大軍與金軍主力作戰,是韓元帥你從側翼突擊,衝破了金軍大陣,追殺金軍元帥,金人對您的畏懼,早已深入骨髓,他可以不懼我嶽飛這晚輩,卻絕不敢在平原之上,再與韓帥您的精銳人馬正麵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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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金兀術番聽聞‘韓’字大旗與‘嶽’字大旗同時出現,便知天意已去,中京斷無奪回之理,與其將大金最後的精銳葬送於此,不如全軍而退,固守上京。”
“韓帥虎威,未見其陣,先聞其聲,便已嚇退金賊主力,此乃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之策也!嶽飛,佩服!”
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既點明了金兀術撤退的戰略考量,又把最大的功勞“嚇退金軍”結結實實地安在了韓世忠的頭上。
畢竟,軍中最忌諱攬全功,東路軍連克平州、榆關,錦州、大淩河、中京等地,功勞滿滿,隻怕韓世忠的西路軍,有人已經十分不滿了。
不如讓出一些功勞給西路軍。
這嚇退金軍便是一件功勞。
韓世忠是什麼人?
久經沙場,豈能不知嶽飛這是在給自己遞台階?
但他聽著,就是舒坦!
韓世忠憋了兩個月的窩囊氣,在嶽飛這番話裡,頓時消散了大半。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那虯髯之下的嘴角,卻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
“哼……算他跑得快!”
韓世忠順著台階就下,道:“這小子,是怕了老子!罷了!功勞算他一份,腦袋先寄存在他脖子上!”
說著一揮馬鞭:“嶽老弟,此地風大,金賊既已退去,我等也該回城了,老哥我這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你這中京城的主人,總得管飯吧!”
“韓帥說笑了。”
嶽飛笑道:“酒宴早已備下,隻等韓帥入城,為您接風洗塵!”
“好!回城!”
兩支功勳卓著的宋軍主力,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勝利會師。
當日,嶽飛和韓世忠分彆親筆寫下奏報,上奏大宋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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