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可怕的是,如果皇帝求證的對象,也異口同聲地說那個人的壞話……
那麼,無論被說壞話的人有多大的功勞,有多麼的忠誠,他的仕途,乃至身家性命,基本也就走到儘頭了。
所以,曆史上,“兼聽則明”的皇帝,才顯得如此鳳毛麟角,如此難能可貴。
崇禎皇帝,本就生性多疑。
這是他前世作為亡國之君,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本能。
他穿越之後,因為掌握了曆史的走向,因為有嶽飛這樣的“天選之子”可以倚仗,這份多疑,才被他強行壓製了下去。
可現在,隨著北伐的巨大成功,隨著嶽飛的威望與實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頂峰,那條被壓製住的毒蛇,終於在皇權的威脅感和利益集團的不斷讒言下,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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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嶽飛,崇禎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實質性的懷疑。
這種懷疑,一旦產生,便如野草般瘋長。
他開始重新審視嶽飛北伐以來的一切行為。
“第一,嶽飛為什麼要在中京,接受耶律餘睹“坐龍椅”的建議?雖然嶽飛最終拒絕了,但這個提議本身,就是一種試探!”
“第二,嶽飛為什麼在光複中京後,不是第一時間班師回朝,而是退守燕京?他在籌備什麼?”
“第三,嶽飛為什麼要在燕雲,大搞什麼“土地改革”,將民心、錢糧,都抓在自己手裡?”
“第四,嶽飛為什麼,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自己催他回京的聖旨?”
一個個原本可以被“信任”所解釋的行為,在“懷疑”這麵哈哈鏡的照射下,都變得扭曲、變形,充滿了彆樣的意味。
就在崇禎皇帝心潮起伏、猜疑不定之時。
樞密院和兵部,關於北伐將士的戰功統計,也進入了尾聲。
一場關於如何封賞嶽飛的廷議,在小範圍內,悄然展開。
按照原先樞密院幾位大佬商量好的結果,嶽飛此番光複中京,功蓋日月,足以“封侯”。
“靖邊侯”,這個早已為嶽飛預留好的侯爵之位,幾乎是板上釘釘。
然而,隨著“土地改革”風波的爆發,事情,起了變化。
在一次小範圍的廷議上,以左丞相張叔夜為首的進取派,力主按照原計劃,甚至加重封賞,以安撫嶽飛,彰顯陛下恩寵。
但另一股力量,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封侯之事,暫且擱置!”
說話的,是右丞相孫傅。
孫傅是朝中“守成派”的代表,更注重維護朝廷綱紀和皇權。
他慢條斯理地說道:“嶽元帥功勳卓著,封侯,本是應有之義,但,薊州知州孫有房之奏疏,亦不可不察,嶽帥在燕雲擅行變法,侵奪朝廷事權,已然逾製,若此刻便加封侯爵,豈不是讓天下將帥,都以為可以效仿?屆時,各地藩鎮林立,朝廷政令不出京師,此乃取亂之道啊!”
孫傅的話,得到了許多文官的附和。
“孫相所言極是!賞,當賞,罰,亦當罰,功過,不可混為一談!”
樞密使姚友仲點頭道:“依臣之見,封賞一事,當等嶽帥回京,將燕雲之事,一一陳奏清楚,再做定奪,方為穩妥!”
崇禎皇帝看著殿下爭論的臣子,一言不發,沒有選擇立刻壓下這些反對的聲音。
默許了這場爭論。
崇禎需要一個理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敲打”嶽飛。
也需要一個籌碼,來逼迫嶽飛,儘快回京。
“封侯”這個巨大的榮耀,便是最好的籌碼。
“此事,容後再議。”
最終,崇禎皇帝用這句模棱兩可的話,結束了廷議。
但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鵬舉,朕給了你最大的信任,給了你至高的榮耀。
現在,該是你,向朕,表示你的“忠誠”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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