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文官集團冉冉升起的新星,是皇帝欽點的狀元郎。
一個,是武將集團最耀眼的將二代,是北伐統帥的嫡長子。
大宋朝未來的“文”與“武”,在這座皇宮的門口,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相遇了。
嶽雲顯然也認出了汪應辰。
畢竟,這幾天,汪狀元誇官遊街,早已是名動京城。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主動抱拳,小跑了過來。
“這位,想必就是新科狀元,汪應辰,汪大人吧?”
嶽雲聲音,還帶著幾分童音的清脆,卻顯得異常洪亮,充滿了陽光的味道。
汪應辰連忙還禮:“不敢當,在下汪應辰,敢問閣下,可是嶽雲,嶽公子?”
“正是在下!”
嶽雲爽朗地答道,小臉上滿是自豪,“汪狀元好眼力!”
一邊說,一邊好奇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汪應辰,那眼神,就像在看什麼稀奇的寶貝。
“嘖嘖,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嶽雲圍著汪應辰轉了一圈,嘖嘖稱奇。
“十八歲的狀元郎!俺在北邊軍營裡的時候,就聽說了你的大名!他們都說你是什麼‘文曲星下凡’,今日一見,果然是……嗯,長得比俺爹說的那些酸秀才,要好看多了!”
這番半是恭維,半是調侃的話,讓汪應辰有些哭笑不得。
早就聽聞,嶽飛元帥的長子嶽雲,年僅十二歲,便已隨父出征,天生神力,勇冠三軍,是軍中一員不可多得的少年猛將。
隻是沒想到,他本人,竟是如此一個不拘小節、性情爽直的“小大人”。
“嶽公子過獎了。”汪應辰謙虛地說道,“在下不過是僥幸得中,倒是嶽公子,小小年紀,便隨嶽元帥北伐,手持雙錘,屢破敵陣,那才是真正的少年英雄,國之棟梁。”
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發自肺腑。
嶽雲聽了,更是高興,哈哈大笑起來:“痛快!痛快!俺就喜歡跟你這樣的讀書人說話!不像有些酸儒,說起話來,拐彎抹角,聽得俺腦仁疼!”
他學著大人的樣子,想要去摟汪應辰的肩膀,結果因為身高不夠,隻能拍了拍汪應辰的胳膊,顯得十分親熱:
“走走走!相請不如偶遇!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在這宮門口相見,也算是有緣!我知道附近有家酒樓,烤羊肉是一絕!我請客,咱們去喝幾杯!”
汪應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嶽公子,你年紀尚輕,飲酒恐怕不妥……”
“怕什麼!”嶽雲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道:“俺爹說了,男子漢大丈夫,當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俺爹還說了,俺以後,要多跟你們這些有學問的人親近親近,免得被人說咱們武將都是一群大老粗!”
嶽雲說話直來直去,卻透著一股真誠。
汪應辰看著他那張陽光燦爛的笑臉,心中那點因為初入官場的拘謹,也漸漸消散了。
他知道,嶽雲這是在向他,也是在向他所代表的文官集團,釋放一種善意。
自從科場舞弊案之後,朝堂上的氣氛,就有些微妙。
禦史中丞張浚,借著徹查之機,打擊了一大批官員,其中不乏一些與軍方關係密切的文官。
這讓一些武將,對張浚,乃至整個文官集團,都產生了一些不滿和警惕。
而嶽雲此刻的舉動,無疑是在表明一種態度:他們嶽家軍,無意介入朝堂的文武之爭,他們願意和像汪應辰這樣正直、有才乾的文官,交朋友。
汪應辰瞬間便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