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崇禎皇帝正在看一份由戶部尚書呂頤浩,與禦史中丞張浚,聯合呈上的,本年度上半年財政與監察報告。
“國庫入賬,一億零八百萬貫……”
“內務府盈利,三千二百萬貫……”
“禦史台今年共計派出監察禦史三十六人巡查地方十四省,共彈劾不法官員三百一十二人,其中,知府級,七人;知州、知縣級,八十餘人,已儘數,下獄查辦……”
崇禎皇帝看著這些數字,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盛世”。
不是那種,靠著粉飾太平、壓製矛盾,堆砌出來的虛假繁榮。
而是一個,法度嚴明,賞罰分明,國庫充盈,百姓富足,上下通達,充滿活力的……
真正的,強盛之國!
回想起來,自己這十年走得,何其艱難!
對內,他要與那些盤根錯節的江南士族、腐敗官僚,鬥智鬥勇。
還要將那些,被圈養了百年的宗室米蟲,逼成能為他賺錢的“餓狼”。
對外,要力排眾議,支持嶽飛,發動北伐,將金人的鐵蹄,擋在長城之外。
崇禎幾乎是以一人之力,對抗著整個舊世界的慣性!
有幾次險些玩崩了。
好在,終於初步成功了!
“陛下。”康履悄聲走了進來,“靖邊侯,自燕京發來的,八百裡加急軍報。”
“哦?呈上來!”
崇禎皇帝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江南的盛世隻是“裡子”。
帝國的“麵子”,帝國的威脅始終在北方!
他展開了那份來自嶽飛的親筆軍報。
這四年,大宋國內太平無憂,邊境卻始終摩擦不斷。
對於大宋和金國這對宿敵而言,是詭異而又平靜的四年。
遼闊的北方邊境線上,再沒有爆發如中京之戰那般,動輒數萬人的大規模會戰。
取而代之的,是連綿不絕的、低烈度的“摩擦”。
今天,是金軍的“拐子馬”小隊,越過界壕,突襲了大宋的一個商隊。
明天,是嶽家軍的踏白軍鐵騎,深入草原百裡,端掉了一個金軍的哨所。
後天,又是韓世忠麾下的契丹軍,與前來試探的金軍遊騎,在遼西走廊,爆發了一場數百人規模的遭遇戰。
戰爭,仿佛變成了一盤棋,雙方都在小心翼翼地落子,相互試探,刺探對方的虛實,積蓄著力量,等待著那最後總攻的時刻。
然而,棋盤之外的“勢”,卻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悄然改變著。
其中,最大的變數,來自蒙古草原。
自從中京大定府,這座草原的南大門,被大宋牢牢掌控之後,一條全新的“黃金貿易線”,便被建立了起來。
無數的宋朝商人,在嶽家軍的護衛下,趕著滿載貨物的馬車,穿過燕京,穿過中京,將江南的絲綢、瓷器、茶葉,以及最重要的鐵器,源源不斷地,輸送到了草原深處的蒙古諸部。
他們換回的,是蒙古人最引以為傲的,成群的戰馬。
此消彼長之下,一個可怕的循環,形成了。
大宋,通過貿易,獲得了急需的戰馬,擴充了騎兵,軍力越發強盛。
而蒙古諸部,則通過貿易,獲得了他們夢寐以求的鐵器無論是農具還是兵器)和財富。